瓢虫飞走了,小小的身影在如雨的落花中穿梭,很快消失不见,陈若景慢慢地回过神,听见祁文睿问他,“怎么了?高兴傻了?”
陈若景说,“不是……”
但他依旧觉得恍惚,有种朦朦胧胧的、不太真实的感觉,又过了一会,他问祁文睿,“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布那份文件?”
祁文睿高兴地说,“就这几天吧,不着急,先让他高兴一阵子。”
“欸,对了,”说着,祁文睿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爸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了,约我喝下午茶,欸,陈若景,你觉得他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啊?他该不会已经知道我们正在做的事了吧?”
陈若景哪里知道呢?他摇了摇头,祁文睿便自说自话地推导起来。
可那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分析却好像隔着一层玻璃罩子一样,落进陈若景的耳朵里,就变成无意义的嗡嗡噪声,鲁道夫坐在地上看着他,黑亮的狗眼里写满了期待,陈若景扶着膝盖慢慢地蹲下身,然后他抬手去摸鲁道夫的狗头,又勾起手指挠了挠它的下巴。
老实说,在此之前,陈若景也曾设想过很多个得知陈察即将完蛋的消息时,自己会有的反应,高兴、狂喜,亦或其他……既为自己谋划了十多年的计划终得实现,也为他逝世的母亲终得安宁。
可说实话,真到了这一刻,看着从地平线下头露出来那线曙光,陈若景却只觉得恍惚,朦胧和不真切。
很长时间过后,嗡嗡消失了,玻璃罩子被拿开,陈若景终于回转过来,鲁道夫还在看着他,两只眼睛圆溜溜、黑黝黝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陈若景把飞盘从它嘴里接过来,又站起身,用力将飞盘丢得老远。
鲁道夫呜旺叫唤一声,摇着尾巴,撒着欢跑远了,陈若景静静地看着它的背影,轻轻扯动嘴角。
陈察真的快被他搞死了。
真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