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宇航没说话,弯下腰亲亲他的额头,展开胳膊把人抱在自己怀里。
申桐光扛不住困倦,抵在他胸前沉沉睡了两个小时,是那种连呼吸都察觉不太到的睡眠,然后在某个瞬间忽然惊醒,喘气很急促,用力抓着章宇航不肯松手。
“阿姨走了……”他惶然而迷茫地说,“我怎么办?”
章宇航垂眼看着他,其实已经疲惫到无法思考什么了,但是心里仿佛慢慢被抽出一根神经,细而尖锐地疼。他顿了顿,反手握住申桐光冰凉的指尖,用格外让人安心的语气说:“我不是在这里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你和‘老师’唯一的联系被剪断了,世界上能和你一起记得‘老师’过去的人没有了,你的‘老师’又消失了一部分……
其实我从没想过彻底赢他,或者把他从你脑海里抹掉,但是现在在这里的,哪怕是这样的我,难道不能成为让你依靠着存活的理由吗。
这天上午安排得紧锣密鼓,火化,下葬,立碑,申桐光都拼了命地打起精神来处理,骨灰瓷捧在他手里,一直到干活的人挖完坑他才肯交出去,就埋在许知行的旁边,阿姨早在好几年前就安排好了。
把土坑埋平后他们走到旁边结工钱,留下章宇航独自站在那里。
比起夏日的勃勃生机,现在已是漫山遍野的萧条,打着卷的黄叶在风中飞舞。这是章宇航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许知行,对方嵌在四四方方的相框里,在他来说几乎有种游刃有余的赢家姿态。
“虽说死者为大……”章宇航蹲下来,停顿片刻才眯了眯眼低声道,“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让他这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