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在空白处踟蹰,写了几个字,又涂掉,再落笔,又涂掉。结果纷纷扬扬的一页纸上凭空多了一排黑漆漆的色块,更显得沉重了许多。
想说“我也能照顾好自己啊,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为什么要沾惹这些恶心事”,可他没这个脸。
现在他能毫不犹豫说出“怎么恶心我,我都无所谓”,正是因为邢岳在身边,是他给了他底气和勇气。
当然,无论邢岳在不在,最后他都能活着出去,但出去的那个究竟还是不是他?
而邢岳来,就是为了让他永远是他。
可自己干干净净走了,把邢岳一个人留在这些烂人中间,他做不到。
闷着头勾画了半天,项海终于把稿纸推到邢岳面前。
-哥,你别生气了。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邢岳捶了捶憋闷的胸口。
-那你还抠他眼珠子不?
-不抠了。
-就当他不存在行不?
-不行。
-操,我算白跟你废话了。
-哥,我会盯着他的。如果他再恶心你,我就过去挡着。要是他继续犯贱,我就报告管教。贱一次就告一次,告到他不能犯贱为止。
邢岳瞬间就没脾气了,叹了口气,又在他背上刚刚被自己掌击的地方揉了揉。
项海立刻顺杆儿就爬了上来。
-哥,那我以后还能跟你一起去洗澡么?
邢岳累了。
-滚蛋。
项海瞄着纸面,用手肘碰了碰邢岳的胳膊,示意他看笔尖。
于是邢岳就看着他在“洗澡”两个字下面画了一条曲曲弯弯的波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