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点,人和人的相处做不得假。”他把烟摁灭在垫了香料的瓷碗里,手心贴着徐洋胸口,“你扪心自问,这半年,我们在一起每一刻的感受,都是假的吗?”
“人要吃饭,也要繁衍。原始冲动有什么可假的。”
“那他妈男人对男人有感觉也是为了繁衍吗!”
徐洋忽然沉默。他有一百种可以反驳赵尔春的话,但此刻,在初冬辽远的星空下,他觉得无聊。
他为什么、凭什么要为一群纨绔连谎都撒不圆的可笑行为烦恼?他明明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他回头去看赵尔春,在阳台的暖黄灯光下,深陷的、红彤彤的、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窝,苍白的皮肤,还有透了些许光亮的柔软头发。
他伸出瘦骨嶙峋的大手,拇指指肚的茧擦过赵尔春的眼眶。
“但慕容冲还是把苻坚杀了。”
赵尔春握住他手腕,脸埋进这只大手里,小心翼翼地呼吸。“我能说吗?那个我喜欢的男人。”
“不能。因为我不信。”徐洋抬手握住他后脑,两人框到怀里,“不过我信我现在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两人不带任何肉体目的的亲密接触。
赵尔春不知道徐洋说这话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这似乎比下午在浴室的一幕更能称得上进展。
他呼吸着初冬的空气、带着酒味的温泉,还有徐洋身上的特殊味道,心中满溢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平静。
或许徐洋不信他,但至少他愿意与自己分享此刻。
朱红旗忽然敲了敲阳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