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筱筱原本强硬的态度,在看到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卑躬屈膝的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突然就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裹,像是在大风天里逆着风挥舞拳头,带着自己的愤懑和极度想要报复对方的念头,却一拳将自己都带倒,连击打的声音都听不到。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很多年之后孙筱筱只记得耳边的轰鸣,她理解为那是在颅骨深处传来的,让她不要听任何人解释的声音。
怪他吧怪他吧就怪他吧
她第一次认为,对不起这三个字,简直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三个字。
这三个字生来就像是给受错者添堵,给犯错者以宽慰的。
哪怕你再不舒服,长达几十年的教育也会不由自主让你说出那句“没关系”。
“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旧家属院里翻——”严长征说到这自己顿了顿,又改口:“不问自取即是偷”
对面老人惨笑一下说道:“我每隔一段时间会去旧家属院偷东西。都是些旧物件,卖不上几个钱,但也是能卖上几个钱。”
“从我儿子那个建筑队散了,我就开始这么干。”
“昨天,晚上我从那院子里出来,就看见有个人躺在那儿,我一看这么冷的天这人也得冻死了,我就上去看看,衣服什么都脱了我想这人是死了”
“那老太太手上有个戒指,我就想上去拿下来,结果我刚要拽,那老太太说话,跟我较着劲,嘴里喊着祥明祥明”
“我猜是个人名,我吓了一跳啊,我就上手掐在她脖子上,然后远远的,我就听见有人来,我收了手就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