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已经在朝会上禀明了我俩的婚事,这满朝文武都对我们的事心知肚明,了然于心,都纷纷表示赞同。”
“就只有一个人不同意,你猜猜是谁?”
他故作神秘地冲我眨眨眼睛,又没来得及等我回答,便着急地公布了答案。
“就是我那个老色胚,狗父皇,他当时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脸色阴沉得像地上的泥土,眉头皱得能夹死很多只蚊子。”
“他明明是自己对你居心不良,居然还敢信口雌黄地说我年纪尚浅,暂时还不适宜将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来。”
“明明我早就满二十了,他在我这个岁数,什么正妃侧妃都搞了一大堆了,真真是个老不休,不知检点。”
“漂亮哥哥,你是没看到他当时那个脸色哦,绿到发青黑得像煤炭,真的要笑死我。”
谢行说到这里,便笑得乐不可支,我将一朵月季剪下,施施然插在他发髻上,只见淡粉的花衬得素面红唇的少年平添了几分不自知的娇气。
我被他的情绪感染,也笑着问道,“然后呢?事情可是成了?”
“然后!然后才是最精彩的!”谢行抬手轻轻抚摸着月季柔嫩的花瓣,狐狸眼透着一丝幸宅乐祸,嘴唇微微勾起,笑得眉眼弯弯,接着说道,“今日正好是皇后垂帘听政的日子,她一听,便说此举甚好,她之前还一直发愁太子殿下的正妃之位空悬,日夜忧心不能入眠,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皇后都发话了,她们那一脉的人自然也是拍掌称好,特别是国舅一开始跟着附和,皇上便只能讪讪地笑,说他是太疼爱我这个儿子了,一直还觉得我还是个孩子,没想到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后来他就笑得有些僵硬尴尬,将我呈上去请求赐婚的折子给准了。”
“哈哈,真真是大快人心。这一场仗,我们总算是打赢了,漂亮哥哥。”
谢行他这般说着,并未看我,而是面朝着花田,舒展着腰骨,深深地吸入那些馥郁的香气,前几日皱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不过说来也是,从皇上找他说了要纳我进宫那件事开始,谢行便一直都是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也没有跟平常那么喜爱玩闹了,时常都躲在书房里认真地处理公务。
若不是他从中周旋,恐怕成亲这事并不会有那么多人支持,他一定是背地里给人送了不少好处。
这人情,我都不知要如何还给他。
想到这里,我就莫名有些沮丧,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正准备与谢行说些什么,便听到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谢行之”。
一回头就看到郁仇正迈着大步朝我们这边走来,他人生得高大,穿着玄黑阴翳的劲装,行走间足下生风,他右眼处那道纵横的伤疤看着凶神恶煞,又加上眉宇间勃发的怒意,震得人心头发颤,忍不住就要退避三舍。
“谢行之,你是什么意思?”他高大的身影往谢行面前一杵,便显得谢行细胳膊细腿,十分娇小。
他说话间都带了几分怒气,手指紧紧握成拳,垂在身侧,其上的青筋暴起,恶狠狠地质问道,“你要娶他做太子妃?”
他这样说着,锋利的眼神朝我扫来,像一把尖锐的刀刃,直直地划破我伪装的冷静与淡定。我手指都吓到蜷缩起来,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谢行却半分不惧,神色淡淡地开口道。
“是的,我要与漂亮哥哥成婚了。”
“以后他就是我的太子妃,到时候,你可要记得来喝喜酒啊。”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们之间绝对不可能吗?”
“既然你只能是我的暗卫,能为我献出的只有生命,那你管我和谁成亲呢?”
“你现在这副样子,像极了一个不受宠的妒夫,我很是不喜欢。我更喜欢的,还是像漂亮哥哥这样香香软软白白的美人,比那些不懂体贴故作清高的糙汉子,可是好多了呢。”
这是什么故意气人的话,不会说话可以少说一点的,我只希望谢行可以住嘴,因为我看到郁仇额上的筋脉都鼓了起来,太阳穴不断跳动。他浑身的戾气暴涨,正一脸凶狠地怒视着我,手上拿着的剑刃发出骇人的颤动之声,我怕得浑身直发抖。
这谢行可真是气死人,郁仇喜欢他,他再怎么激怒郁仇,郁仇也不舍得动他一根汗毛,可是谁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还有爹爹和小白要养,可不能成为他们吵架的炮灰。
谢行也知道气氛不对,只挡在了我身前,扬了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亭子,冲暴怒的郁仇道,“我们过去那边说。”
他们二人走后,我这心里却是愈发忐忑起来,郁仇虽然一直对谢行忍让有嘉,但那是基于谢行乖巧听话的前提下.
现在的谢行满身都是刺,说出来的话,又那么伤人,难免会起什么冲突,万一受伤了可怎么办,我一想到这里,便马不停蹄地往那边赶,希望能跟郁仇解释一二。
但当我走到凉亭不远处,便见谢行和郁仇两人正站着说话,郁仇的脸色还是很不好,眼神很凶地看着谢行,像是一头恶狼看着属于自己的宝物。而谢行嘴角则擒着一丝讥讽的笑,不知是说了些什么,引得郁仇瞬间怒不可遏,竟直接将谢行行压在石柱上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