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将我的手指处理完毕,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面上的神色褪去了平日的戏谑与戏弄,认真郑重地与我说,“我的影卫是通过搜查太子哥哥购置的地下房产,才阴差阳错地找到了封丞相的下落。”

“但具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不与丞相见到,一切都未可知。”

“你若是什么事情都还未了解,只凭你自己的臆想,就给自己定了死罪,又何必呢?”

“万一与你爹见面后,发现一切就跟你之前想的一样。那你现在的痛苦,不就是白白痛苦了吗?”

“又或者,我的影卫也有出错的时候,可能脑子撞坏了,老眼昏花了,看错了人,都有可能的。”

“所以你就给我安心歇息吧,到了地方,我会叫你。”

谢行说完这些,便将我推到马车里铺好的被褥上,又取出真丝锦被盖在我身上,凶巴巴地吓唬我道,“你若是不睡,我就让郁仇进来打你,他打人可是很痛的,怕不怕?”

我被他这样一打岔,忽然笑出了几朵泪花。

“谢谢你,谢行。”

“快睡觉!”谢行没有跟我客套的意思,依旧对我怒目而视,又拿起郁仇送他的稀奇物件细细把玩,显然不想继续搭理我。

其实谢行说的没错,我的性格便是这样,自卑多虑又敏感,人特别的蠢笨,一有些风吹草动,便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从前我与谢言在一处,他话少得过分,我捧着一颗真心,又带着娘胎里来的怯懦与卑微,时常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而像他那般清冷又疏离的性子,我们总是说不到一处。

若当时他能与我多说一些话,我们都与对方坦诚相待,是不是就会是另一个结局呢?

我闭着眼睛,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痴傻,时光就像流水匆匆而过,历史的巨轮滚滚向前,那些落后迷茫的哀思都被时间碾得粉碎,又何来的再重头。

我与谢言,注定要走上这样的路。

马车内只虚虚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谢行半眯着眼睛,好奇地瞧着西洋镜里的世界,他唇角挂着笑,天真得像个孩子。我不自觉总要将他当做弟弟看待,但他不论谋略城府都甩我好几条街,一直都是他在庇佑我,我真是白长了那几岁。

我们走的应当不是平直的官道,马车一路走得颠簸,还伴着车外轰鸣的雷霆之声,空气里带着湿润的潮气,就连棉被都发着秋末初冬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