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日临近, 陕北高原的风开始从南边刮来,站在打谷场上放眼望去,周围的黄土坡上, 零星草木均开始隐隐约约的着上了一层绿色。
陆战生回来的时候,贺知站在打谷场上等他。
今天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和煦,微风不急。
贺知应该是站在太阳下被晒的热了,外套脱了下来,只穿着件毛衣,海蓝色。
陆战生还记得, 贺知的这件毛衣是贺知十九岁生日的时候, 罗姨带着贺知去北平饭店下馆子庆祝, 破例也带上了他和郑延。
经过一个供销社时, 他看到供销社门口挂着许多售卖的衣服, 其中这件海蓝色的毛衣, 他一眼看过去之后就觉得很适合贺知。
当时罗姨觉得不好看, 郑延也觉得不好看, 只有他觉得好看, 并坚持建议买下来,最后, 贺知就让罗姨给他买了。
那件毛衣到手之后, 陆战生特别高兴,那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高兴,新毛衣又不是买给他的,但现在他知道了。
因为那是贺知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开口跟罗姨要东西, 是因为听了他的建议。
那代表着贺知对他的态度,贺知把他的话当回事了, 信任他,也认同他。
被认同的时候有多兴奋,被否定的时候就有多愤怒。
陆战生也不是别的,他就是生气是贺知对他的态度,好像以前的既定印象总也掰不过来。
郑延他们几个对贺知打了声招呼就都先回去了,陆战生拉着脸,到打谷场上之后直接去他之前搭的小窝棚里头坐着了。
小窝棚当初是为了防风造的,所以陆战生当时挑的是好几个草垛中最靠里的那个,在一个大草垛上掏出了个大洞,洞口用玉米杆挡着,还挺隐蔽。
陆战生钻进去之后就立刻把玉米杆又给挡上了,他不想让贺知也进来,毕竟也不知道贺知要说点什么,他怕万一待会儿贺知又给他气急了,他又控制不住对贺知上手。
贺知跟了过来,就站在外面和他说话,而且语气也不强硬。
“ 你要我如何向你道歉,说对不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