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医护正在对手术台做最后清理,一块白布从头到脚蒙住蒋戎身体。
纪天养推倒一名阻拦他的男医生冲到手术台跟前,掀开蒋戎面部掩尸布,终于大哭出声。
蒋戎手术创口在后脑,面孔完好如生,甚至眼帘都没完全合起。
他好像只是在默默想心事,随时可以睁开眼跟人打招呼一样。
纪天养双手捧住尸首脸庞哀求:“uncle你再看我一眼啊,你还有话对我说,你再说一次,我保证听清楚……”
两名医护上前搀扶拉扯纪天养,被纪天养奋力用手肘推搡开,他俯身让两人脸颊紧贴在一起,生者热泪洗面,逝者冰冷侵肌。
“蒋戎!蒋戎,蒋戎……”纪天养声嘶力竭呼喊,一声声哀恸悲鸣仿佛要直达地府。
鼻端有消毒水都遮不掉的血腥味。
纪天养不晓得那天对着蒋戎尸身哭了多久,只知最后嗓子干哑得发不出声音,双腿无力支撑,缓缓跪倒在床边,两只手仍死死抓住蒋戎胳膊不肯离开。
最后不知哪位医生好大胆给纪天养注射一支镇定剂,他这才恍恍惚惚被拖离手术室。
之后几日纪天养的记忆与思想皆觉混乱。家里每天陆续有宾客前来吊唁,但纪天养经常搞不清楚谁是谁,总想不起这些人和蒋戎有过怎样来往。
他常常走神,偶尔还会听见蒋戎在耳边说悄悄话:“你等我回来啊,下辈子我们还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