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小屁孩都知道了他的存在。

因为那天他虽然没下死手，但也把那两个小屁孩打的不轻。

那种狠辣程度，完全不似一个小孩子应该有的。

吓坏了那两个小屁孩，也吓坏了小屁孩身后的家长。

于是这一次，他的妈妈也被请了过去。

正常的流程，应该是稍微据理力争一下，然后也得给人家赔不是。

毕竟小孩子打架，能有多大仇恨在里面？

把人家打那么狠，差一点就给成残废，真的就差那么一点。所以给对方家长道个歉，也实属正常。

但王小虎的老娘却无比彪悍的一挑众人，硬是把一群人给说得哑口无言。

王小虎回到家，甚至依然忍不住有种头皮发麻的激动感觉。

他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着那盒子在说话——

“我的灵魂坚如磐石。”

“我不是一个能被世间凡俗打动的人。”

“但我看着那羸弱的女人一个人和一群人吵架的时候，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从来都是我替别人出头，不管什么事，都是如此。从来没人替我出头过。”

“这样的人间，我是没见过的。”

“我有点烦。”

那一次之后，王小虎学习成绩开始突飞猛进，再也没让老娘骂过。

因为打那一架，也算打出了名气，也不再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所以接下来这几年时间里，王小虎都过得很顺。

对着那盒子说话的习惯，也像是从小养成。

有时候几天说一次，有时候一两个星期，最长的时候是一年暑假，王小虎跟着爸妈还有已经六七岁的弟弟一起出去旅游，走了一个多月。

回来的时候，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年的王小虎坐在自己书桌前，对着那纸盒说道：“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放弃了。”

他伸出手，抓向那个纸盒。

纸盒里面，那一寸多高，如同一个玩偶的小人身上已经落满了灰尘。

王小虎想了想，叹了口气，双手结印，一道神能，解开了问君身上的封印。

这一次不是说话的封印，而是所有的。

甚至包括她跟万神殿神像之间的联系！

解开封印之后的问君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因为这些年来，她也算是看着这个北方大天神小号在不断长大，不断成长。

“我有一种办法，可以让自己忘记另一个身份。”王小虎一脸认真的看着问君，从此后，我跟那人，就再无关系。

“你，应该不至于被一个凡间身份给影响到这种程度。”问君看着他道。

“没有影响，一点都没有。是我自己，突然有点累了。”王小虎像是自嘲的一笑：“你看，我现在的学习成绩，应该算是全世界最好的吧？”

问君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一个活了万古岁月的老灵魂，拥有无尽神能，超级强大的计算能力，别说全世界最好的，您说全宇宙最好的也没毛病。

“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我可以给我家人最好的生活！不需要通过任何其他手段，就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也可以。我想当个顶级的大科学家就能当，想做最好的音乐人、画家、书法家……都没问题。”

“你原本就是这世界之主，这些对你来说，有意义吗？”问君看着他。

“过去没有，现在有了。”已经成长为一个英俊少年的王小虎轻轻叹息一声：“或许，当年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布下的这个局，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地步。所以说，神灵算什么？”

他看着沉默的问君，自嘲一笑：“神灵其实什么都不算，不过是更加强大一点的智慧生灵。当年你是对的，神灵……没道理高高在上。”

“好了，当年说关你十年，我食言了。只关了你七八年，就把你放出来。但你的收获，应该不比我少。所以我也就不跟你道歉了，当然你也不必谢我。”

王小虎看着问君道：“走吧，从此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这世界？”问君看着王小虎。

“我把其他几处疆土大域告知你，我知道你会经营好它们。”王小虎微笑着：“至于这……就这样吧，不要改变它，我挺喜欢的。”

问君沉默了一下，道：“这世界虽然大道枯竭，灵气枯萎，但却是一个自成一体的独立世界，周而复始，反复轮回。只是你确定要自封记忆，就这样卷入无尽轮回？”

“不是自封，是彻底洗干净！”王小虎看着问君道：“从今后我就是王小虎，跟北方大天神再无任何瓜葛。我将它传给你，其实正好是一个完整的轮回。可笑我之前看不开，还想要挣扎一下。其实即便我拼命挣扎，未来也早已注定。无从更改。我时隔七八年之后才彻底想明白，嗯……也不算太晚。”

“好了，如果……你觉得我这算是浪子回头，心中有些感慨，那就在未来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某天想起我来，随便点化一下我好了。”

王小虎笑呵呵的：“说不定，那时候我正好是一个科学家，你就随便点化一下我，让我拥有个能把星球劈开的能力就行。”

说着他自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问君也笑了，冲着王小虎微微一躬身：“那，咱们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王小虎目光清澈，一如在他书桌上摆了很多年的那张相片里，那个豁牙漏齿笑得灿烂的小屁孩。

问君的身形，消失在王小虎面前。

良久，王小虎才轻叹一声：“所以其实想要活下去，这是唯一的路呀！”

说着，他微微闭上双目。

再次睁开的时候，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像是发生了很大变化。

之前那种挥之不去的暮气，彻底消失不见。

如今就只剩下一个阳光明媚的小伙子。

电话响起，传来一道温柔中略带几分忐忑的声音：“小虎，这周六我们一起出去玩呀？”

王小虎面无表情：“学习它不香吗？”

“呃……”那边直接卡主。

“是的，不香，没你香！”王小虎哈哈笑起来。

“啊呀，你坏死了！”那边传来女生娇嗔的欢呼声。

问君站在高天之上，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笑容，然后转身离开。

在没回头。

待她走后，这大道枯竭灵气萎缩的世界，缓缓的彻底闭合了所有通往外界的通道。

形成了一个特别独立的宇宙。

恒星璀璨，星辰闪耀。

很美。

万神殿里。

问君的主元神顺着那条通道回归到神像之上。

不到一秒钟便已知晓她离开这段时间神殿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有些惊讶，因为从时间算去，她进入到那个世界已经七八年，但在万神殿，却只过去了一星期。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问君身上，隐隐的，有大道气韵缓缓散发出来。

万神殿内，一片安静。

关于那滴造化液的下落，已经由南方大天神接管过去。

但暂时似乎并未派人出去。

北方大天神之下第一追随者，感知到问君身上那股大道气韵之后，沉默片刻，还是传递了一道神念过去——

“南方大天神的疆土大域里，有上位神战力的生灵，应该已经去追杀身怀造化液那人。”

问君微微一怔。

接着，那位追随者又传递过来一道神念：“大天神曾对我说过，若你归来，便将这些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