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筒子楼,那,我们去哪?”

“我在这附近有栋别墅,去那里。”

纪凡凡握着安全带的手紧了紧,商量道:“能不能,回筒子楼?那边现在,不会有危险的。”

傅泽川的眉宇几不可见地蹙了下,他将车靠边停下,侧过脸来直视着纪凡凡,“不是说好了出院后都听我的么?”

纪凡凡垂眸沉默,眼里是纠结的情绪,他以为傅泽川指的是让他好好休养才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是他没想到傅泽川会直接让他搬家。

但他不想什么都靠着傅泽川,那样会让他更觉得自己没用,更觉得配不上他。

傅泽川轻呼一口气,“你到底为什么想回那栋楼?因为你母亲吗?可据我所知,她生前对你并不好。”

他将手搭回方向盘上,不理解道:“我并不想恶意揣测,但对你不好的人你为什么还留恋着和她相关的东西?”

纪凡凡反复地抓着膝盖的裤子布料,又反复地松开,他在思考该如何开口,他低着头,从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眼里复杂的情绪,低低的声调透着无助和凄然——

“她虽然,会骂我,打我,但是,她也会在发过火后问我‘疼不疼’,也会做好热腾腾的饭菜喊我吃饭。”

他抬头去看傅泽川,那种可怜兮兮、奢望得到一点关注的眼神让傅泽川心中发紧。

纪凡凡深吸一口气,沉重的话说出来却如悄声低语,带着无限荒凉,却在荒凉之上悲哀地燃起一点点希望,“在过去的那十八年里,她是唯一一个会对我好的人。”

傅泽川脸颊的肌肉微微收紧,又觉得有点窝火,就因为这一点点的好,纪凡凡就记了那个对他非打即骂的女人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