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名扬无意识低垂下目光,想起那天被夏儒森骂完后失魂落魄的沈醉。
"我在思考。"
"有时候,我有点后悔。" 周立群话语庄重,难得有几分迟疑,"你刚上大学的时候,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我不应该劝阻你学法律。"
燕名扬愣了愣,"不是的。对我来说,学什么,其实都一样。"
周立群没有再争辩这个话题。他目光有几分浑浊,"感情的事,比知识、事业要复杂得多。趁着你还年轻,尚有机会。"
那条节日祝福,沈醉到底没有回复。
燕名扬许是潜意识里料到了,竟也不怎么失落。
春节很快过完,燕名扬又恢复了忙碌的工作。他听说《左流》剧组已经集体进驻拍摄地,想来这几个月都见不到沈醉了。
燕名扬常常想起那个梦,想起自己隔着第四堵墙仰望沈醉。
舞台瑰丽雄美、光鲜亮丽,可这一定不是沈醉走出这个世界的原因。
在同学聚会后不久,燕名扬好像回想起了些许自己刚入大学时的样子。诚如周立群所言,那时的燕名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像穿梭过了一个扭曲漫长的隧道。他很清楚:当初自己抛下过去的良知和信仰,转身走向如今所处的世界,与沈醉走向舞台别无二致。
它的本质,都是一种逃避。
燕名扬闲暇时在浏览自己大学读书的记录。他曾在学校门口的二手书摊上买过一本萧伯纳的书,叫《巴巴拉少校》。
书里的内容他早就不记得了,他也不关心。其中某个家族曾留下一句"至理名言":人人有权争胜负,无人有权论是非。
大二的燕名扬用铅笔勾出了这句话,在旁边批注道,「胜负,即为是非。」
铅笔的批注早已被擦掉。不知何时,燕名扬专门用钢笔重新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