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跟宋禄正面提过这件事。
像个缩头乌龟,明知铡刀近在眼前,就是咬着牙不愿意伸头受死,仿佛说出来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不说又有什么用呢?出国留学是他自己选的路,他知道自己不会反悔,更知道宋禄没必要为他改变人生进程,两年的未知数在感情面前或许是个考验,但在整个人生中却如弹指一瞬。
为什么不敢说呢?
害怕看到对方失望受伤的眼神,更害怕对方的强自镇定或者云淡风轻,理智上反复告诫自己赶紧说、必须说,一个人的事要两个人一起面对,可每次看到宋禄黑沉带笑的眼珠里倒映的自己,都感到如生吞秤砣般有口难言。
不过,他给自己留了后手,那个藏青色的信封里交代了一切,早在一个月前就交在了对方手里。此时此刻,他竟然既希望对方提前偷看了,又希望他没看。
如果宋禄已经知道他要走,应该不会这么坐怀不乱吧,杜希声咬唇胡思乱想,为自己妇人般的纠结懊恼不已。
片刻后,他终于下定决心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在临行前一天约宋禄吃饭,坦白一切,断绝退路。
6月17日,杜希声鼓起勇气给宋禄打了个电话。接通的时候对面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仔细听还会发现里面混杂着口音很重的洋文。
“喂,宋禄?”
“我在,”杂音变小了点,可能是电话那头的人找了个清净地方,“怎么了宝贝?”
杜希声捏紧了手机,眼睛不安地眨动几下,“你今天中午,有空一起吃个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