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易有些慌乱。
“没事的,很好。”医生说:“那你能说一下具体的事件吗?那让你觉得自己懦弱,无用,自私的具体事件。”
周不易身体一颤,这是他最害怕的,他无法逃避的,把自己的血肉活生生剥出来给人看的过程。
方卫庄注意到周不易的不安,伸手握住了周不易的手。
“我知道这个话题对很多人来说都很难,但你需要说出来,我才能做出判断。加油一点,你可以的。”医生又说。
周不易握紧方卫庄的手,仿佛怕他会溜走般,他深吸了几口气,说:“我的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被爸爸殴打,我却只会站在一边哭。等长大一点了,我本该能帮的时候……”周不易紧张地无意识地抠着方卫庄的手。
“我却因为害怕站在一边,什么都不敢做。”
说完,病房里陷入了一阵沉默,沉默得可怕。周不易低着头,等待着上帝的宣判。
“能再说说其他的吗?”医生问。
“我……总是袖手旁观。之前的学校,有人欺凌一个女孩,我看见了,却什么也没做……”
周不易不敢说下去了,还有很多这类事情,大的或小的,他不知该如何继续了。
他一定被审判了,一定被扣上了罪恶的帽子。
看吧,他这般自私,这般懦弱,有什么值得被爱呢?
就连坐在他身边的方卫庄,这下……一定厌恶透了自己吧。
他烂透了。这样的一条生命到底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