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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临时起意的聚餐在迟骋他们宿舍里闹哄哄地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一帮人总算吃饱喝足,牛也吹得差不多了,一帮人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各自回了宿舍。

迟骋仰躺在池援的被子上,听着宿舍里终于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这才睁开眼睛。

窦天杰已经坐在了收拾干净的桌子旁边,进入了学习状态。戴国超一脸的意犹未尽,但还是在毛江的督促下拿来了作业,乖乖地坐下来,在毛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开始学习。

池援见大家都已经有了各自专注的事情,已经无暇顾及其,便轻轻地戳了一下迟骋的脸,一双黑亮亮的眸子带着笑意看着他,似乎在问:咱俩怎么办?

显然,可以坐四个人的学习桌,这会儿只剩下一个座位了。他们倒并不介意毛江占了他们的位置,正相反,毛江能坐在戴国超旁边做个榜样,反而还能让戴国超学习更加认真一点。

迟骋勾了勾唇角,坐起身往里挪了挪。池援会心一笑,转身取了卷子和笔,两人盘腿相对而坐,开始了他们的刷题对垒。

只是这个时候,宿舍里的气氛就略微有那么点儿无法言喻的微妙了。

窦天杰虽然看上去在全情投入地思考问题,可事实上,他心里却总觉得自己莫名地有点儿格格不入,就好像……大家都有了同桌有了伙伴,形成了一对一的传帮带,只有他自己是孤家寡人一个,连想讨论个问题都发现不知道该向谁开口。

窦天杰有些怀念教室和自习室了,毕竟在那些地方,他不会有在宿舍这样的尴尬。

十一月进入下旬的时候,英语竞赛的初赛也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这天早上一睁眼,大家就被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惊呆了。一夜之间天降大雪,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银装素裹。起床铃声的播音中毫不意外地多了一条通知,今天的晨跑取消,课间操改为集体劳动扫雪。

听到这则通知,整个楼都沸腾了,连平日里的起床困难户都洗心革面了一般,飞快地穿戴洗漱妥当就往楼下冲。

池援尤其兴奋,他甚至等不及迟骋自己穿好鞋子,干脆将迟骋的另一只脚拎到膝头,亲自给他穿好鞋系好鞋带,拽起来就往楼下跑。

天色未明,绵延无垠的雪毯泛着清冷的微光,空气是少有的极致的清新,吸进鼻孔里润泽而冰凉。

池援像山林间欢快的小鹿似地撒丫子奔跑起来。雪毯在池援脚下吱吱作响,刻出了一串欢脱的脚印。

“骋哥,快过来呀!”

池援在雪地里朗声欢笑,捧起一捧未经踩踏的纯洁的雪,团在手里捏了捏,便朝着跟随他而来的迟骋丢了过去。迟骋一个侧身,雪球擦着他的背飞过去,散落在了身后的雪地里。

迟骋眉眼弯弯看着又捧起一团雪的池援,手疾眼快地铲起满掌的雪,就趁着他还没将雪花团成球的时候抛扫了出去。盈盈白雪自在飞花,落了池援满头满肩,连睫毛尖上也落了些许莹白。

池援愣住了,仿佛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停顿在了团雪球的画面。

迟骋看着满身花白的池援,乐得笑出了声。

“啊——骋哥你偷袭我!看我——”

随着池援的呼喊声,一个又大又圆的雪球就直冲冲地朝着迟骋飞过来。迟骋避之不及,被正正地砸中了额头。雪球就在迟骋的眼皮之上裂得粉碎,冰凉的雪花散落得满脸满胸膛。

池援已经朝他吐了吐舌头,又双手捧起满捧的雪花挑逗着朝他喊:“来呀来呀!来报仇啊!”

池援这次没有再专门团雪球了,看起来他已经领悟了。迟骋勾了勾嘴角,抹了一把额头,朝着左面虚晃了一下。池援一撒手,雪花便飞扬起来,迟骋早已经晃了回来,一弯腰,以手为铲便朝着池援又扬起了一道飞雪。

池援哪里想到迟骋居然跟他玩起了战术,袭击未成反而又中一招,满腔的斗志都被激发了出来。两人你追我赶地嬉笑着,在雪地里闹了一路,不觉间就跑到了体育馆前的那条曲曲弯弯的林荫路。

这个时候,操场这边只有他们两个,再没有第三个人会舍近求远地绕这么一路去教室了。池援看着迟骋跟在他身后,已经完全置身于一树冠之下了。池援拉了拉衣领,冲着迟骋狡黠一笑,飞快地将衣服上的帽子兜到了头上,然后用力往树干上一靠。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满树梢大片的积雪也为之一震,纷纷扑簌簌地跌落下来,砸了迟骋满头满脸。雪花跌落到迟骋的脖颈间,触到他温热的皮肤,霎那间液化成水,拖着一道道凉凉的痕迹,一路流进了他的衣服里,消失了在他火热的胸膛和后背上。

一场临时起意的聚餐在迟骋他们宿舍里闹哄哄地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一帮人总算吃饱喝足,牛也吹得差不多了,一帮人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各自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