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恣抬头,直直与他对视。
他说:“陛下,你身上留着公孙家的血,即便当初先帝遗诏让您的母亲陪葬,但无论如何公孙家都会是你最有利的刀刃。”
“我们的血亲,然而陛下是要对公孙一门赶尽杀绝吗?”
俞渺默然,自从张九与他统一战线后,他赋予张九权柄,使张九在他年少遮掩锋芒时做了做好的挡箭牌,有了权利的张九也在他的默许甚至是指引下拔出公孙一门在朝中的钉子。
就连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张九也都知道。
俞渺勾起唇角:“赶尽杀绝倒不至于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公孙家在军队的威望以及朝中的势力不是一朝一夕能清理的。”
拿起酒壶酌满酒碗,俞渺仰头喝下,他真不习惯打古代的官腔,说的话也直白。
“你能说那些事不是公孙家做的?因果循环,轮回报以罢了。”世家哪有干净的。
张九家乡的田地便是公孙旁支不由分说侵占了,爹娘苦求却被活活打死。
杀父杀母之仇,难怪张九这么恨公孙家。
公孙恣也倒了一碗,执起轻抿一口。随后便放下,垂下眼睫。
他叹口气,问:“那这一切对陛下而言有好处吗?您不仅动了公孙家,还动了其他世家的根,昔日高祖禁练私兵,但您知道世家大族的家奴有多少吗?知道他们的良田有几万亩吗?知道矿脉武器锻造有多少掌握在世家手里吗?”
最终,他徐徐道——
“即便你掌握了许多世家的秘密,但陛下就不怕世家反吗?”
世家们为了利益的时候便能扭成麻绳,一致对外,现在俞渺这个少年帝王就是触犯他们的利益。
狗急了都要跳墙,何况是唯利是图在权利的金窟醉倒的世家。
俞渺明白公孙恣给他剥析时局,是想他及时止损,可惜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