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窦蚡道:“国相是担心这些宦官手握大权,会动摇我大唐的江山社稷?”
“老夫是圣人的臣子,更是大唐的臣子。”国相缓缓道:“夏侯家世受大唐隆恩,自然不能看着有人威胁到大唐的江山社稷而无动于衷。”抚须道:“左玄机手握三万神策军,虽然面上与宫中宦官并无多少往来,可他自己本就是出身宦官,不与其他宦官往来,无非是担心圣人忌惮,但骨子里这群太监一丘之貉,真要遇到什么大事,必然是狼狈为奸。”
窦蚡听国相如此说,更是彻底放心,心想看来国相对那群宦官也是厌恶至极。
阉人本身就受到达官贵人们的歧视,如果只是在宫里当差,达官贵人们也无非面上带笑心里咒骂而已,可是这群宦官的手已经伸向朝廷,分去了朝中文武官员的蛋糕,这自然让朝中官员将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但凡涉及到利益之争,从来都不会有什么退让。
“老国所言甚是。”窦蚡立刻附和:“如果神策军平定叛乱,左玄机必然会将手放在江南,也许从今以后,江南就会落在那群宦官的手中。”眉头皱起:“京都神策军在宦官手中,让他们手握兵权,如果再让他们控制江南,握住了帝国的钱袋子,那可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
国相显出欣慰之色,微微颔首:“老夫所担心的便在于此了。”凝视着窦蚡,问道:“窦大人可有什么没好办法破解这道难题?”
窦蚡自然明白,国相既然故意引出这样的话题,肯定是早就想好了对策,无非是故意在试探自己而已。
“下官以为,虽然平叛的兵马只能从神策军调动,但领兵大将却可以另择他人。”窦蚡在兵部多年,狡黠多端,已经迅速就想出了对策,轻声道:“只要领军大将不是神策军的人,日后平定叛乱,功劳也就不会只是神策军的,更不会是左玄机的,如此至少可以掣肘左玄机将手伸进江南。”
“窦大人果然是老成谋国。”国相感慨道:“窦大人觉得派谁合适?”
窦蚡立刻道:“绝不能是与宦官有牵扯的人,此人非但不是宦官,而且还要对朝廷忠心耿耿,受圣人的信任和器重。”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最好还是我们自己人,国相掌理户部,可是江南赋税半天下,如果户部不能把控江南,对朝廷绝非好事。”
国相神色平静,笑容慈和:“你能否举荐一人?”
“安兴候夏侯宁!”窦蚡一字一句道。
国相皱眉道:“他对朝廷确实是忠心耿耿,而且圣人对他自然是信任的。只是他是老夫之子,如果!”
“国相错了。”窦蚡大义凛然:“国相问的是谁更合适统领先锋兵马前往湖州,并没有询问谁是您的公子。下官所答,也只是举荐最合适的人选,并不考虑举荐的人是什么出身。”
国相依然是镇定自若,微微
颔首道:“若以公事而论,夏侯宁倒也确实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下官今夜回到衙门之后,便会召集兵部同僚议定人选。”窦蚡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是押对了大宝,心中兴奋,面上却是一片沉着冷静之色,拱手道:“议定人选之后,兵部会将人选送呈宫里,请圣人定夺。此外下官会另外呈上一道密折,阐明其中的利害,即使圣人降罪,下官也不会改变心意。只要下官还坐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那就绝对不允许宦将领兵平叛,除非圣人将下官罢官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