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兴朝颔首道:“不错。太湖盗实力不弱,占据太湖,按照常理,朝廷是绝不可能让这样一支队伍存在。但太湖盗与江南世家水火不容,当今圣人登基之后,对江南世家心存戒备,当年成国公赵家被满门抄斩,江南世家更是对朝廷心存怨恨,这一点圣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一直纵容太湖盗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掣肘江南世家。”
“大将军,养寇必成患。”周烈神情肃然:“太湖盗如今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只怕我大唐的几支水师都难以与其匹敌。”说到这里,身体一震,似乎意识到什么,吃惊道:“大将军,您的意思是说,这次截击商船的海寇,与太湖盗有关系?”
汪兴朝叹道:“否则秦逍从哪里找来的水军?”
周烈赫然起身,握拳道:“太湖盗袭击商船,那便是谋反,秦逍背后唆使,更是罪无可赦!”
“子阳,别急,先坐下。”汪兴朝道:“那支海寇十有八九便是太湖盗派人假冒,否则我实在想不到他们的来路。”看着周烈道:“如果确实是太湖盗的人,而且是秦逍在背后指使,此事一旦真相大白,秦逍和太湖盗都是大难临头。可是你想想,他们为何明知道一旦被抓到证据后果不堪设想,却还是敢如此妄为?”
周烈道:“他们自信我们抓不到把柄?”
“都说太湖盗有数万之众,近千条船,但真正的底细,只怕连朝廷也无法确知。”汪兴朝目光深邃,十分镇定:“如果令狐玄暗中偷调一支水兵出太湖,悄无声息进入东海,朝廷根本无法察觉。东海之上,岛屿散布如星,这队人马在东海找一处岛屿落脚,带上充足的补给,就算一年半载不回太湖,那也能够生存下去。”
周烈神色凝重,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
“我们现在只是猜测那支海寇与太湖盗有关,但却拿不出任何凭证。”汪兴朝正色道:“圣人对太湖盗本就是一直豢养,前番平叛,太湖盗立下战功,圣人只会觉得江南更不可少了太湖盗。如此情况下,没有真凭实据,朝廷是不可能派人去太湖调查。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朝廷派人去调查海寇与太湖盗是否有关,太湖盗也愿意让官员进入太湖,可是朝廷都无法确定太湖到底有多少人,少了几百人,根本查不出来。”
周烈知道汪兴朝所言不假,脸色更是难看。
“辽西之变,已经证明了朝廷的态度。”汪兴朝长叹一声,道:“咱们辽东军为大唐镇守东北百年,精忠报国,可是在朝廷一些人的眼中,我们却成了东北的地头蛇,朝中不少人甚至污蔑辽东军在东北宛若割据自立,其心可诛。但这些流言蜚语传的多了,圣人也不得不起疑心,否则也不可能派秦逍领兵出关来掣肘我们。”
周烈其实对这种势力之争并没有多少兴趣,不过也知道朝廷派龙锐军出关,确实是对辽东军生出了戒备之意。
汪兴朝抚须道:“没有朝廷的支持,秦逍又怎可能短短时日控制辽西?我确实是小看了秦逍,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朝廷的态度已经很清楚,就是在背后支持龙锐军立足于东北,成为掣肘我们的钉子,所以如果我们手中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无法将截击商船之事牵连到秦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