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国,设禁军,开国太祖皇帝亲自说过,禁军的职责就是为大唐天子守卫皇城,是大唐天子的铠甲。”聂老本道:“我自进入禁军那天开始,也是以此为念,誓死效忠大唐和天子。”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投靠叛军?”冯芜怒道。
“因为我要履行自己的承诺。”聂老本道:“大唐天子姓李,效忠大唐,先要效忠李唐。中郎将,敢问你们效忠的所谓天子,她姓什么?”
冯芜一怔,嘴唇动了动,顿时语塞。
“夏侯氏篡位,身为禁军,当年就该与夏侯氏势不两立,誓死保护李唐天子。”聂老本道:“可是当年禁军却助纣为虐,非但没有为李唐平定夏侯叛乱,甚至二十多年还效忠于她,这本身就是违背了禁军的誓言。”
这话说出来,城头禁军将士的神色各异。
其实如果硬要说起来,聂老本的话也不无道理。
李氏开创大唐帝国,禁军由李氏太祖设立,职责就是卫戍皇城,保护李氏皇族,可如今却效忠
于夏侯氏。
自古以来,皇族无二姓,如果被其他姓氏坐上了皇位,其实就等于是改朝换代。
夏侯氏登基后,虽然依旧是大唐名号,但许多人都是知道,李唐江山已经被篡夺,夏侯氏不过是披着大唐的名号而已,说到底,继续使用大唐名号,就可掩盖其篡位之实。
聂老本这番话十分直白,但却大有道理。
“如今李唐公主兵起徐州,天下仁人志士都在拥戴公主复兴李唐,作为应该效忠李唐的大唐禁军,竟然与李唐对立,将刀锋指向公主的兵马,简直是匪夷所思。”聂老本显然事先就已经练习过说辞,一番话说下来流利无比:“公主有令,无论是弃暗投明还是悬崖勒马,之前罪责,可以既往不咎。公主只会追究首恶,从者如能幡然醒悟,不会治罪。中郎将,你现在带着弟兄们幡然悔悟,一切都还来得及!”
冯芜皱起眉头,却没有立刻喝斥。
澹台章岳站在一旁,却是听得惊心动魄。
他虽然暂时拥有统领禁军之权,但这支禁军可不是他的嫡系,如果因为聂老本一番话,这些禁军临阵倒戈,那当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妖言惑众,射死他!”
澹台章岳厉声道。
冯芜却是抬起手,沉声道:“且慢!”
“冯芜,你什么意思?”澹台章岳心下一凛,目中生寒,森然道:“难道因为他几句话,你要谋反?”
“当然不是。”冯芜对澹台章岳倒还
恭敬:“禁军杀敌,光明磊落。聂老本有胆子过来喊话,就如同使者,禁军如果现在射杀,胜之不武。待他们攻城,属下第一个便会射死他。”不等澹台章岳说话,抬手指着聂老本道:“聂老本,现在我一声令下,你就会被射成刺猬。不过禁军杀敌,光明正大,现在射杀你只会败了我们的名声。你赶紧退下去,等你和同伴杀来,我定会亲手射杀你!”
澹台章岳冷笑道:“你是想对他手下留情?他在城下污蔑圣人,大逆不道,两军交战,这时候还有什么使者?什么会败坏名声,事到如今,你还要和叛军客客气气吗?”却是直接伸手从边上一名禁军手里夺过长弓,张弓拉箭,对准了聂老本,二话不说,弓弦松开,利箭如流星,挟着凌厉劲风,刺破空气,直向聂老本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