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故的睫毛狠狠一颤,“所以你……”

高天远听到他的声音咧开嘴,露出一个森然却也可悲的笑容来,“我能怎么办……”

一股难以言喻却浓烈到了极致的悲怆从他的胸腔喷涌出来,高天远情绪激动,脖颈上扯出了一道道青筋,将手腕上的镣铐挣地哗啦哗啦直响,几乎是嘶吼着,“我能怎么办!老子他妈的就是喜欢一个人——!!!”

警察想要上前来将他给按住,现场刚要混乱起来,这个时候凡渡紧盯着高天远说了一句话,“为虎作伥。”

高天远瞬间就静止住了,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你说什么?”

凡渡就仿佛是在给学生讲课一样,声调不急不徐,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慢条斯理,“相传虎啮人死,死者不敢他适,辄隶事虎。名为伥鬼。老虎求的是饱腹,伥鬼求的是虚无缥缈里一丝解脱的可能,你只不过是在用你的喜欢来掩盖你懦弱无能的本质。你毫无本事却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又实在是毫无优点,不得不扯着感情的大旗做一块肮脏的遮羞布,嗷嗷叫的像个没断奶的孩子。”

高天远瞪大了眼睛,奋力挣扎了一下,“你说什么?!我对禾盛是……”

凡渡的眼神如有实质就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入骨髓,“高天远,过去了十几年,你还这么幼稚。”

高天远就仿佛是被砸懵了一样,连表情都空白了一瞬,瞳仁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走了。”凡渡拉着谢故起身,“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们一起走出了警察局,凡渡站在大门口咔嚓一声点燃了一根烟,秋风穿越过闪烁灯光的车水马龙,呼啸着卷走了乳白色的烟雾,却也缱绻缠绵地卷上了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谢故长叹一口气,从夜色里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凡渡,“我觉得自己……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长大。”

凡渡的嘴角出现了一点多情的笑意,他忽然牵起了谢故的手,在他的无名指指根上轻轻一吻,数不清的细痒爱意顺着神经末梢蔓延至脑髓,“那之后我们就……一起慢慢老去。”

第151章 番外二十六

刚刚醒过来的柏若寒精神状态非常差,仅仅是睁眼了片刻就昏睡过去了,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的上午了。

难得有秋高气爽的天气,隐隐能听到婉转的鸟鸣声,阳光透过窗帘在病床上留下一道光条,亮的柏若寒闭了闭眼,不得不用手挡住光线。

同时他的瞳孔又忍不住去追逐光线,哪怕被刺伤都没有关系,因为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明媚的阳光。

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推开,来的人让柏若寒下意识地瞳孔一缩,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感觉到非常意外。

凡渡一手拎着一个保温桶,另一只手抱着一束花,上半身套着一件圆领卫衣,下半身穿一条休闲裤,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这么穿没有遮盖住他健硕挺拔的身形,反而少了几分教授的老练沉稳,多了几分校园的青春气。

凡渡的目光在气血不足,脸色苍白的柏若寒,和老当益壮插几根鸡毛就能去动物园当花孔雀的自己身上转了转,两相比较之下,他在心里哼了一声,心说自己这儿子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天天在家里看俩美男爸爸,都没能熏陶出什么高端的审美来。

柏若寒对凡渡的印象,还停留在雨夜撑黑伞,活像个黑社会头子的时候,乍一看他这么“青春靓丽”几乎有返老还童之象,嘴巴微微张着,好半晌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凡渡也没想好要跟自己未来儿媳妇说点什么,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鲜花一朵朵插好,骨头汤也盛出来放那凉着,他在病房内看一圈,想找找还有点什么可做——

他伸手把绑在病床下面柏若寒的尿袋给解下来,要去卫生间倒了。

柏若寒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尿袋上,瞳孔骤然放大,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肉眼可见地红起来,舌头在嘴里都打了成千上百个结,脚趾都尴尬地蜷缩在一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叔……您……不凡教授……”

凡渡手里捏着尿袋,看他一眼,“你光着腚我都看过了,现在害羞了?”

这一句话说的柏若寒几乎要昏死过去,都忘了雨夜里他中弹后浑身赤裸着,被谢小凡和凡渡看了个一干二净。

谢故生产的时候,凡渡这么伺候过,现在给未来儿媳妇更换尿袋也是得心应手,从洗手间里洗干净手走出来,看着病床上满脸通红的柏若寒轻嗤了一声,“小崽子。”

柏若寒满脸羞红地吐出来一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未来岳父是个人物,第一面一句话不说先把你尿袋给换了,不动声色又体贴入微地给你来了个下马威。

谢故的睫毛狠狠一颤,“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