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和朋友吃个饭。”白烨说。

大概受家里影响，付其南对这些场合比较敏锐，看白烨这样正式的穿着，应该是有事要谈。“聊工作吗？”最近白烨也会和他说起工作安排，他不避讳，于是猜道，“又准备拍电影？商务之类的用不到你自己谈吧。”

白烨应了一声，也没想到付其南猜得这么准。一个多月前他跟周童说过准备拍戏后就去问过仇政，本做好了三五年也碰不上好作品的准备，没曾想可巧前几天就有人给仇政递了一个半成品的本子。仇政和编剧是老相识，剧本后面还不太明晰，他先叫着白烨来吃饭，说见过再写也不迟，拍起来飞页也无所谓。二十年前，仇政去了明中，从一堆高中生里扥出来了白烨，多少年过去，终于来了第二次合作的机会，白烨这回离组后便立马拾掇周正了去见了他的老师。

就算付其南之前没看过白烨的处女作，他也听过仇政的名字，大导演，胆也大，一个主演陈远不过是只演过小作品的在读大学生，另一个主演居然敢直接用白烨这个素人。付其南好奇地问白烨：“他一眼就相中你了吗？”

白烨说：“得十几二十眼吧。”

“那我爸呢，你知不知道？”

“他大概只用了一眼。”

虽然是付其南主动问起，但他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翻过去仰躺着说：“我爸进组之后就回来了一趟，两晚上就走了，还是我和我妈两个人去的爷爷奶奶家。”

付其南没听过白烨冲奖的想法，想不到太多，但白烨明白他和陈远这两部戏的时间相近，竞逐奖项时碰上彼此的概率很高。他看过一部分他们的剧本，知道陈远的热忱，而且胡宁易的风格比仇政看起来更靠谱，不说别的作品，单是遇上他们白烨便觉得自己胜算不大。

付其南卷在被子里不愿动弹，脸上还有泡澡时候的潮红，白烨见他一直仰面睁着眼，便把顶灯关了一部分，房间里一下暗了很多。付其南觉得有点困了，眨眨眼，开口问：“要做不？刚刚小白都敬礼了。”

“这不是很正常，接着也就下去了。”

“那确实，其实我当时看你那个，我也有点，”付其南喝了酒比平时活泼，“不过男人还挺正常的，是不？”

“是不？”白烨学他。

“是不是呀？”

是不、好不，白烨这晚听他说了好几次了，坐在他旁边问：“这是谁的口头禅啊？”

付其南说：“是我小班的班长的，哈哈，好玩不？”不知道这是哪里的方言或者个人语癖，但付其南显然学不来它自然的语调，发音总是很清晰，句尾拖得长长的，听起来有点娇。

只是两个月，即便其间隔三差五地聊聊微信，两个人还是会因为不见面错过很多。白烨想起柘杨，想起他们曾经聚少离多、消磨感情的日子。他冲付其南笑笑，拽着他露在外面的手把被子掀开一圈，付其南的后脖颈上还湿乎乎的，不知道是刚才这会儿捂出来的汗还是湿头发蹭的，他拿手背抹了去，自己也上到床上。

付其南眯着眼掉转了个头，脑袋靠上枕头，闭着眼跟他叮嘱：“进组之前要告诉我啊。”

“怎么，要来送我？”白烨拨开他额头上挡着眼睛的头发。

“肯定要的啊，我爸进组前我们家都要一起吃饭的，哦，”付其南突然想起来什么，但眼睛还是没能睁开，“还是说你要陪你家里一起吃啊？”

柘杨一直在国外，隔着八个小时的时差，白烨进不进组对他们来说没多少影响。有时赶上李女士天南海北地旅游去了，别墅里也没人，周童就提前一晚去白烨公寓，第二天俩人便拎着行李飞了。如果不是特意想着，现在白烨都没有跟别人报备进组的习惯了。

“定下来就跟你说。”白烨把灯关了，自己也躺下来。仇政喜欢抠细节，演不到位的地方他就一点点地教人演，泥胚捏出来形状不算完，泥人儿的头发丝儿也都得刻出来，他的一部电影不知道要拍多久。

身旁醉鬼的清醒意识已经逐渐消散，占着大床没有给人腾位置的意思，白烨侧过身揽着他，付其南下意识挣了两下，又转过头来在他脸边蹭蹭，说道：“困得我不行了，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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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付其南可比白烨会疼人，白烨为啥没追到陈远呢，当然是不如付如柏会心疼人啦，狗头。柘杨为啥能和白烨在一起呢，当然是他俩都不怎么会心疼人啦，狗头狗头。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付其南睁眼时身边已经空了，他坐起来扯了扯衣服领子，上过厕所打开门，正要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白烨跟人说话的声音。他脚步一顿，想着昨天周童从外地回来也没上楼，可能现在来送东西了，就找了条短裤穿上。昨晚聚餐吃酱香烤鱼，又喝酒，又泡澡，他现在渴得嗓子都要冒烟了。

“顺便和朋友吃个饭。”白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