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不过白烨之前顾着付其南睡觉，窗帘都还没有拉开，屋里一盏黄色的小顶灯还是付其南醒来时打开的。昏暗隔不住他们离得近，表情神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白烨笑进眼睛里了，他远算不上失魂落魄，立马环手搭住付其南的背，压着他往自己的怀里靠。付其南被他按得跌在他身上，两条腿蹬了两下，才爬到他身边坐住。单是坐着，白烨仍然比付其南要高，他一手撑着床面，一手扶着付其南的耳畔低头吻他，鼻尖磨蹭着脸颊，他模糊不清地叫道：“小南。”

付其南脸蛋热热的，被白烨捧得，被白烨吻得，被白烨唤得，他从来只叫他的名字，这个被别人叫过无数次的小名白烨却是第一次喊。白烨一定懂得的，这个吻，他一定明白。那份热意从脸上流到全身，滚到心里，他早就在心里改了两人的关系，可这一刻还是让他激动起来。他叫说“bai”，这个在他们重逢时被启用的称呼，虽然摘掉ister已久，但此时才实打实地亲密起来。他将这音节重复两遍，手臂攀住白烨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上。

“你得一视同仁知道吗？跟柘杨你可以不管不顾的，对我也得这样。”付其南觉得自己已经十足大方，别人都觉得他年轻，不损失，却想不到他对白烨的青春过往也怀着七分酸意。他说：“你全心喜欢我，我才不会委屈。”

付其南是白烨从来不曾想、不能想、也不敢想的人，兜转至此，这一步要是迈空了，也是他该。白烨低低慢慢地说：“我全心喜欢你。”

第三十章

当晚白烨开车送他回去，等第二天下课，付其南问清白烨最近没有工作安排之后，又打算在晚上把白烨偷渡进学校的公寓。他说不好怎么想的，明后天自己也都有课，多半时间都在教室里，但是问白烨，白烨就说好。

开了学，晚上十点比上回校园里的人还要多，白烨却不太在乎，没了付其南监督着，他只带着个鸭舌帽坐在花坛边的石板上。十几分钟后，付其南到了，单腿撑着小电动车停在他面前，挡住了大半的路灯光。

付其南看他身边放着个背包，周童也不在，问他：“你怎么来的？”

“打车。”白烨说。

付其南一愣，觉得白烨好像不太对劲，指不定是脑子抽筋。校门口不断有人进出，他催白烨上车：“走吧，先回去再说。”

白烨拎着包过去跨过车后座，付其南等了会儿感觉没动静，回过头发现人根本没坐下去。“怎……”话刚开头，白烨按住付其南的脖子亲了他的嘴巴，还吸了两口，不太纯情的两口。付其南回过神就炸了，一把推开白烨压着他坐到后座，拍低了他的帽檐，骑着车刺溜就蹿了出去。远离了校门口，他听见白烨还在后面笑。

“没事的，”白烨的声音听着很开心，“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没人看。”

“这是重点吗！”付其南大声说。往公寓的路上没有人，他骑得飞快，但只上面穿了毛衣，腿上还是在家里穿的短裤，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白烨扶着他的腰：“在学校里嘛，我刚刚看到有一对学生在树下接吻，就也想亲亲你。”他隔着衣服摸到付其南热热的皮肤，过了两秒，直接把手从下摆伸了进去。一瞬间付其南汗毛全立了起来，痒得嗷的叫了一嗓子，猛地捏了刹车。他拽住白烨不老实的手，转回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在干嘛啊？”付其南都想去扯扯白烨的脸皮看看是不是真的，“你知不知道你是谁，这是在哪？这还在外面！”

白烨扬脸看着他，笑着承认错误：“我错了。”

公寓和学生宿舍的方向不太一样，这条路上只有他们，头顶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轻响。付其南一直拧着身子瞧他，有话说不出，嘴巴动动，忽然觉出来什么味道。他松开车把，十分费力地低头往白烨面前靠，闻到他的呼吸，明白过来：“你喝酒了？”

“稍微喝了一些。”白烨顺从承认下来，又说：“没有醉，只是亲一下你、想你而已。”

说出这种话，付其南心想他肯定喝了不少，但他不说话地扭过头去，拽着白烨那只温暖手环过腰，放在自己肚子上。电门加上，这次他骑得慢了，白烨却圈得更牢，脸也贴上来，靠在付其南的后背上。付其南好像立马就不冷了，但速度也没有再快上去。

昨天俩人在一块，来不及多想，吃吃喝喝的像之前一样过去了，等过了昨晚，又缓了今天一个白天，那种奇妙的感受才后知后觉地赶了上来。他谈恋爱了，和白烨，众人知晓，大阵仗。

片刻里付其南也捋不清自己的心迹，他按着床面撑直了胳膊，微微嘟着嘴巴去碰白烨的嘴唇：“那我亲你。”五十岁不说，现在的心先补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