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一个人待在三楼的画室,沉默地画画,一待就是一整天,立婶不叫他,他也不记得下楼吃饭。除了画画,就是抱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在空旷无人的画室晒着暖暖的阳光,那一刻对他来说就好像是对现实的逃离。
他画了许多桔梗,被摆在花瓶里。深褐色的花瓶瓶身粗糙,白色的桔梗花垂着头,桌上散落着已经凋零的花瓣,黯淡枯萎,一旁暗红色的芍药依旧在盛放,还有未开的花苞,背景是浓重的墨绿,再没有他中意的明艳和通透的日光。
立婶问他怎么不画院子里的木槿和蝴蝶兰,现下正是深秋开得最耀眼烂漫的时候。
习轩慕望着画布沉静地说,四季总有鲜花盛开,但枯萎和凋零何尝不是一种美,是花朵在生命最后一刻留给世界的礼物。
月末,沈靖棠打电话给习轩慕。秋医生那边复诊连着取消了两次,新的预约也还没有确认,沈靖棠有些在意,装作不经意地打来关心。
“之前有些发烧,所以没有去,现在已经没事了。”习轩慕拿着手机坐在餐桌边,一边喝红豆沙,一边跟沈靖棠讲电话。
立婶今天特地早起泡红豆,用小火熬了一下午,还考究地放了陈皮和莲子,口感细腻,纯纯的豆香扑鼻。
“如果不方便出门,秋医生也可以过去拜访。虽然心理医生比较少出外诊,但特殊情况也有例外,处方药不要断会比较好。”
“……”习轩慕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抱歉,我逾矩了。”沈靖棠立刻道歉。
“没有,红豆沙有些烫。”习轩慕低着头拿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红豆沙。
“你喜欢糖水吗?”沈靖棠问。
“嗯,家里的阿姨煮了一些,放了陈皮,很香。”他顿了顿,让语气显得轻快一些,道:“不用特意来,真的已经没事了。迟点会打电话去诊所预约,不必麻烦秋医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