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齐宁奇道:“此话怎讲?”
“侯爷有所不知,很早之前,大都督就曾说过,若是有朝一日!”沈凉秋微顿了顿,才道:“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在水师大都督的位置上离开,他宁可让自己永眠在大海之中,他说自己半生以海为家,便是走了,也要躺在海底。”
齐宁一怔,沈凉秋摇头道:“当时水军诸多将领都在,大伙儿都以为大都督只是随口而言,所以也都说真要是死了,就都留在海里。卑将与大都督义结金兰,知道大都督并非信口而言,也说过死后追随大都督一同长眠海底!”
“如此说来,大都督是希望自己离开后能够海葬?”
“不只是大都督,常年以海为家的人,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思。”沈凉秋解释道:“许多渔民在死后,都是进行海葬。”
“原来如此。”齐宁问道:“若是这样,夫人岂不是也要与大都督一同海葬?”
沈凉秋苦笑道:“大都督与夫人伉俪情深,夫人为了大都督,服毒自尽,这本就是要追随大都督而去,如此深情,又如何能够拆散他们。”
齐宁心想如何处理澹台炙麟夫妻的后事,这是澹台家的事情,自己倒不必多言,当下只是微点头,并不多说。
便在此时,进去不久的春桃匆匆出来,手里却是拿着一封信笺,向沈凉秋道:“沈将军,这里这里有一封信,揣在夫人的怀中。”
沈凉秋立刻伸手过去接过,正要拆开,却是停手,呈给齐宁,齐宁摇头道:“沈将军可见过夫人的字迹?先瞧瞧是否真的夫人所留。”
沈凉秋当下拆开了信笺,扫了几眼,这才向旁边的侯总管道:“侯总管,你也是见过夫人的笔迹,你以为这是否夫人亲笔所留?”
侯总管凑过来,细细看了看,十分肯定道:“没错,这是夫人的笔迹。”
沈凉秋点点头,仔细将那信笺看了一遍,片刻之后,才长叹一声,一脸感受,苦笑道:“夫人自尽,原来是我的错!”
几人都不明白,沈凉秋解释道:“昨晚我向夫人禀明,侯爷领着刑部的差官前来调查大都督一事,大致确定大都督确实是自尽而亡。”顿了顿,才继续道:“先前夫人一直不相信大都督会丢下她和小少爷离开,只以为大都督是被人所害,所以每日都在等候朝廷派人来调查此事,可是昨晚知道大都督是自尽后,便!”声音已经略有些哽咽。
齐宁道:“夫人知道了大都督是自尽,便无其他留恋,所以服毒自尽,追随大都督而去,沈将军是这个意思?”
沈凉秋点点头,自责道:“如果昨晚我没有那般向夫人禀报,也许便不会如此。”
“夫人在信中可还提到其他事情?”
“夫人在信中说,大都督在自尽之前的那几天,就有些反常。”沈凉秋道:“大都督精神恍惚,而且几次提过,如果有一天他离开,就要为他举行海葬。”沈凉秋双手将信笺呈给齐宁,等齐宁接过才继续道:“夫人让我们将小少爷送回京城,她自己要留在东海,与大都督一起海葬。”
齐宁接过信笺扫了几眼,字迹娟秀,确实是出自女人的手笔,沈夫人的遗书言简意赅,其最终的目的,显然还是希望能够陪伴自己的丈夫一同进行海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