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樊年过五旬,看上去老成持重,见到一脸愁烦的梅陇,轻叹道:“本不想前来打扰梅督,可是哎,梅督,近卫军要冬装的事情,不知道梅督是否知晓?”
“冬装?”没龙皱起眉头。
韦樊解释道:“刚才轩辕统领派了人前往户部司,令下官尽快准备冬装,说文将军的兵马过阵子会到郑城,在他们抵达之前,冬装必须全部准备好。”
“还真是爱兵如子的轩辕统领啊。”梅陇抚须道:“他倒没派人告知本官。”
韦樊笑道:“或许轩辕统领觉得这是小事,让人告诉我户部司一声就好,可是!”摇头苦笑,“梅督,让下官在这种时候赶制出两三千套冬装,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咱们湖津军的冬装都不够数,还是勉强凑合着,若是能够弄出这几千套冬装,下官岂不早就拨给了咱们自己的兵马?”
梅陇脸色冷漠,并无说话。
“梅督,你看这事!”
“不必理会。”梅陇淡淡道:“湖津的情况,轩辕绍难道不清楚?武平府失陷,出了带着一大帮吃饭的嘴,屁也没有带来,咱们难道还能偷抢不成?”
韦樊忙道:“可是如果到时候拿不出冬装,以轩辕统领的性格,只怕哎,砍了下官脑袋倒也罢了,可是只怕会因此而牵累梅督。”
“韦主事,你也别拐弯抹角,你的心思本督明白。”梅陇瞥了韦樊一眼,“你是看那帮人不顺眼,想让本督和轩辕绍撕破脸?”
韦樊忙道:“下官下官不敢。”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梅陇道:“咱们是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在我面前,不必遮遮掩眼,有什么说什么,痛痛快快才好。”
韦樊叹了口气,道:“梅督,下官倒不是在意轩辕绍这帮人。他们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号人,就算每天大鱼大肉供着,我们这边挤一挤,倒也不难应付,可是听那意思,轩辕统领是准备让文普那几千兵马也都到郑城来,如果当真如此,下官下官实在无法支撑了。”
梅陇皱眉道:“当初圣上让本督在湖津招兵买马,本督还以为朝廷总会拨些钱粮过来,可是不成想没有从朝廷得到一文钱,反倒要从湖津抽掉钱粮往河西去。现如今从河西退下来的兵马有数千之众,本督正在愁烦,该如何解决这几千人马吃喝的问题,韦主事,本督还准备向你问策,现在看来,连你也是没有法子了。”
韦樊苦笑道:“别人不知道,梅督是一清二楚,咱们湖津官仓从来都不曾有过库存粮,说句不好听的,从前吃饭穿衣,还要从其他地方调拨过来,多少还是能够勉强对付下来。现如今咱们有上万兵马要养着,常言道得好,号角一响,黄金万两,就算这上万人马坐着不动,每天都是如水的钱粮要出去啊。梅督,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湖津要什么没什么,一清二白,立国以来,也从没有养过如此众多的兵马,若是哎,若是知道养兵花销如此之举,下官下官当初就该竭力阻拦梅督征兵。”
“河北乱贼虎视眈眈,不养兵难道眼看着他们杀过来?”梅陇没好气地道。
韦樊道:“话是这样说,可是就算养兵又能如何?河北那帮乱贼,打家劫舍,缺粮缺银子就抢,咱们咱们缺粮缺银子,又能往哪里去弄?而且咱们手上这上万兵马,真要是青天王打过来,当真可以抵挡住?现如今河西那头又被西北军占了,谁知道哎,谁知道他们又会不会趁机南下!”一脸苦恼。
梅陇握起拳头,似乎要发怒,但脸上怒色很快消去,无奈叹道:“能撑一时是一时吧,总不能坐以待毙的。”
“梅督,依下官之见,绝不能让文普的人马到郑城。”韦樊犹豫了一下,神色坚决起来,“他们不来还好,如果当真到来,只怕要出大乱子。”
“大乱子?”梅陇皱眉道:“什么意思?”
韦樊冷笑道:“梅督,文普手下的大都是近卫军,这帮人可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就目下在郑城的这几百人,咱们都要当爷爷般伺候着,若是文普那帮人再过来,咱们该怎么办?伺候的差了,那帮人必然闹事,可是如果要好生伺候着,咱们没那本事,就算有那本事,湖津军知道事情真相后,梅督难道觉得他们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