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他烦躁的,虽然也是曾经那个偏执的不懂尊重没有边界的韩亦程,更多的却是对此选择逃避的自己。
谢期年想,李博文的建议是对的。当他愿意去面对,才会发现韩亦程的偏执已经有了一定程度修正,现在的韩亦程知道遵守界限,对人有不囿于自私的尊重。
他自己也就没有那么烦躁了。
虽然这个结果的获得对韩亦程来说是异痛苦的过程,但改变,本来就是从不轻松的事情。
就像他,离开虽然痛苦,离开的时间虽然漫长得几乎仿佛错乱了一生,但如他六年前离开时希望的那样,他和韩亦程之间,终于能够达成某种程度的彼此理解和相互和解。
而他们也终于和自己的缺口开始了一定程度自洽的和解。
“我这两年和李医生聊过很多。你没有义务填补我的空虚,承担我的痛苦,更没有义务委屈自己来取悦我。我如果不愿意给你作为我的爱人该有的权利和尊重,我就没有资格成为你的爱人。”韩亦程的声音很低,听着有些让人不忍,“我终于懂了。可是,太迟了。”
谢期年的视线落到茶几上堆叠的各种用于神经衰弱和安眠的处方药上。
这些东西昨天一看到就让他觉得难受。他拍照发给了李博文,李博文说就韩亦程现在的状况,如果没有滥用药物也算正常,但是并不是健康的。他问:“你失眠的情况很严重吗?”
“不严重。”韩亦程说,“我很累的时候倒头就睡的。小贺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他喜欢夸张,你别听。”
“小贺没说什么。但是李医生建议你去医院做个详细全面的检查。你的身体健康他不是很放心。”谢期年说,“他应该和你说过,也在美国的医院给你安排过。”
韩亦程垂着头不说话,有些抗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