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和他一样年纪的孩子能保持精神不崩溃就不错了,每一个都像傀儡一样,也许今天见到,明天就见不到了。
他心里一开始还有母亲,母亲死后便只剩了怨恨和愤怒。
所以,魏渊根本没有跟什么人认真交流过。
对俞塘这个突然出现的,自称为神的人,他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和……委屈。
你既然是神,为什么不早点儿来救我?
为什么不早点儿带我和母亲走?
这些念头充斥在心底,急需发泄,便说出了那种话,就想着逃走。
可如今却又被结界阻拦,周遭那些精怪和那个自称神明的男人还这般嘲笑他。
魏渊收回拳头,在身侧攥紧,低垂了脑袋,想忍住眼泪,却阻不住水珠从眼眶里滑落。
明明早就知道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但不知怎么的,远离了万窟山,没有了每日腐骨蚀心的疼痛,在这个朴素的小院子里,晒着温暖的阳光,闻着花草的清香。
他那些强装的坚强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崩塌、瓦解。
赤裸双脚前的土地湿润了小片。
微风轻拂他长至脚踝的头发,很轻,很暖。
然后啪——
很小的声音。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盖在他脑袋上。
俞塘对着老槐树和花草比了个嘘的手势,自己也早就停了笑声。
而是保持着这样的动作,对比他稍矮一些魏渊说:“神明无法干涉人界的事,很多时候就算发现了恶事,也只能旁观。但是听了你的话,我决定反省自己。”
说到这儿,他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很认真地对他说。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