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爸爸盯着，乐思不敢偷懒，老实认真地完成作业。

唐瑾瑜则陷入了深思。

那款抑制剂在12年前就上市了，直到岳子轩着手调查，已经销售了6年。而在岳子轩代理诉讼，又因为他人出事，不了了之后，大概周明宣意识到了事情曝光的可能性，当时的制药商“方度制药”便用一款所谓的“升级”产品替换了原来的配方，直接洗白。为了逃避追责和规避舆论风波，“方度制药”在风声过后，不久便宣布破产。而不过是换了壳子以“方井制药”重新挂牌销售药品，法人代表由方家的老二，方万年接手，形成家族内部的权利交替，但却保全了家族的实力。

而这些年，方井制药在方万年的经营下，扩张了好几倍，已经成立了当今的“方井集团”，在医药市场占有很高的份额，俨然成为行业龙头。

资料上显示，当年的实验报告数据很可能早就警示了病变高风险，只是所有知情人都是利益中的一环，便都刻意忽视了那一项关键数据。

事情已经过去了6年，甚至要追溯12年，受害者方面的证据采集难度甚至比岳子轩时期更要艰难。当时岳子轩调查资料里，只有十来个受害者样本而现在还健在又愿意配合的，恐怕也只有五六人。怎样挖掘更多的受害者，并取证举证呢？唐瑾瑜拧眉，手指敲着椅子扶手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他并非医药学方面的专家，想了一晚上也还是一筹莫展。

第二天一早，他决定沿着岳子轩以前的思路，拜访了当时给岳子轩提供药物学咨询的一位权威教授。联系过后，才发现，这位卜教授已经退休，多方打听，花了小半个月，才听说他被秦云丰的“木禾”公司聘为特别顾问，特意联系了秦云丰和田复南作为中介人，和卜教授约了时间。

卜教授已经年余七十，回忆当初，也有些唏嘘。给唐瑾瑜从制药学和临床试验数据，以及受害者样本收集和数据分析多角度阐述了这个案件的复杂性和举证难度。

经过半天的讨论，唐瑾瑜基本确认，只有几例患者，并不能完全证明他们直接致病因素是当初的抑制剂。这种由结果反推原因的方式，走不通。

卜教授看着他有些挫败的脸，也很惋惜。叹了口气道，“当年那个年轻的律师也是多番受挫，却还是锲而不舍。着实让老朽佩服啊！”说着亦是义愤填膺，“无良奸商昧了良心，最让我痛心的，是有些同行，研究员，竟然也丧尽天良，眼睁睁看着这种药物流入市场！唉！”

唐瑾瑜听着他的话忽然眼前一亮，“卜教授，若我们不从果推因，而是直接挖掘当年研究员知情人，或者能拿到最初的真实的实验报告，是不是就可以证明药厂在知情的情况下，故意为之。”

卜教授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当年那个年轻律师也曾经想这么做，可那些人均是受益者，自己也是伙同犯罪，自是不会反口的。”

唐瑾瑜沉思着，但心里仍燃起一丝希望。毕竟六七年过去了，今非昔比，当年的利益链恐怕已经断裂，说不定能有新的突破口。

第221章

在宋为言的嘱托和保护下，唐瑾瑜的调查进行的很隐秘，避免引起周明宣的警觉。唐瑾瑜让调查公司继续收集新受害者的同时，将重点转为调查当年方度制药在职的研究员和当时项目参与知情者，还有他们目前的现状。

当唐瑾瑜和调查员拿着一个长名单认真研究了几天，看出了些门道。这些人大体可以分两类，其中绝大多数的人在“方度制药”宣布破产后，彻底离职，而另外五人则是加入了换壳后的“方井制药”。由此可见，那五人是当年方度制药的核心成员。而彻底离职的人，要么并不知道秘密，要么借此机会彻底抽身，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太可能主动反口。然而，那五个加入方井制药的核心成员，其中三人已经成为方井制药举足轻重的管理层，另外两人，一人在四年前出了意外，脊柱受伤瘫痪，接受治疗和复建期间离职，而另外一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主动辞职，现在人已经定居国外。

和宋为言商量后，唐瑾瑜将深入调查对象锁定为最后两人。

定居国外的那人，调查起来非常有难度，便暂时放缓。

而瘫痪的那人叫安伟承，四十出头，制药学博士。本该意气风发的年纪，就算腿脚不便，但对于在实验室搞研究应该并无甚大的影响。而当唐瑾瑜拿到他的深入调查报告时，看着照片上那个消瘦病态的面容，吃了一惊。而他近四年的遭遇，更是让人唏嘘。仿佛他的人生从四年前为转折点，开启了地狱模式，连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都诸事不顺。

被小爸爸盯着，乐思不敢偷懒，老实认真地完成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