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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博书喜欢上他,好像是无法避免的。在温博书的生命中,一直存在着哥哥这样的角色,但这只是个框架,一个虚幻的身份,一个伦理教条,没有任何情感意义。直到他们重新认识彼此,周与行一点点把“哥哥”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人,把内涵填充,把爱灌输,他把过去缺失的宠爱和偏爱全部赠予了温博书,“哥哥”在温博书的心里丰满来,涌向死海的心泉被截流,贫瘠的田野被润泽,蓬松的香木拔地而起,无人打理,枝繁叶茂,枝头垂下伊甸园的禁果,引诱温博书摘下了它。

温博书的过去太贫瘠了,贫瘠到家庭的土壤上早就种不出食粮,只有枝头的那颗禁果,是他能获取养分的唯一途径。

温博书能有什么问题,他唯一的问题就是离开周与行太久了。

久到他都忘记会爱他的人,除了爱人,还可以是哥哥。

哥哥来的太迟了。

电视里的综艺已经结束,放起了色彩绚烂的广告,映在周与行的侧脸上,形成一块块光怪陆离的光斑,那中间有一粒晶莹的珍珠,是周与行眼角滑下来的眼泪,他在心里无声嘶吼着,不明原因地痛苦着,他觉得苦涩,又觉得难以承受,承受手里温博书的重量,承受心里温博书的重量。

此时此刻他忽的又恨起温美艺来,如果不是她不负责任,他和温博书根本不必分别这么久,只要他们一同长大,总有一天周与行会懂事,不再那么厌烦意外降生的弟弟,那他早就可以代替温美艺教育他,关心他,他们会和世界上所有普通的兄弟俩一样幸福地长大,温博书不必经历那么多人生路上的坎坷,他顺利地学习、成长、长成一个平凡的漂亮男孩,因为对哥哥的敬畏,他永远不会告诉哥哥自己喜欢男孩,出于对弟弟的保护,周与行也不会告诉他自己是同性恋,两个人就这样期待着对方成家,在期待中互相扶持、陪伴,慢慢到老。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将自己和温博书困死在原地,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责怪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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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温博书最后还是醒了,周与行抱着他去房间的时候在茶几上磕了一下,两人一齐倒在沙发上,温博书醒来看到两人歪七扭八的姿势,连忙从他哥怀里钻出来,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眼前的人,再看看墙上的时钟,确认道:“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周与行把人拉着坐起来,用手扯了下松散的纱布:“怎么回事?”

“晚上烤花生来着。”温博书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没事的。”

周与行抬着他下巴去拆纱布:“烫伤了为什么拿纱布包?你有没有点常识。”

这会儿人总算是醒透了,连忙按住纱布:“别啊,我这涂了药呢,刚一直坐着,我怕药化了流下来。”

周与行看看温博书眼睛:“哪儿来的药?”

他昨天头疼——准确的说应该是前天了,才翻过药箱,家里根本没有备烫伤药膏。

温博书抬起头说:“美团跑腿啊。”

周与行顿时觉得连夜跑回来的自己还不如一个跑腿。

他不由分说解了纱布,温博书处理的还算及时,额头没起水泡,但烫伤面积挺大的,整个额头都呈现出深红色,周与行下意识吹了下,问他:“还疼吗?”

温博书看着骤然靠近的哥哥,愣愣地说:“好疼。”

周与行抓着他胳膊站起来:“你去躺好,我给你再涂一遍,你就平躺着睡,别包纱布了。”

他把弟弟送进房间,等人躺下以后找来药膏,用棉签细细地涂在温博书的伤口上,温博书一直看着他,眼仁儿圆圆的,没戴隐形,眼神清纯的要命,周与行被他看得受不了了,故意用棉签戳了下额头,温博书嘶了一声,眼睛就眯了起来。

第二天他是被外面的吵架声给吵醒的,一开始还以为昨晚做到了他哥回来给他擦药的梦,等听清外面的声音,才意识到他哥昨晚确实回来了,从床上蹦起来就往外走。

餐桌上他哥正开着公放和人吵架,突然见温博书出来了,他关掉扬声器,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随后抬起头指挥弟弟:“去刷牙洗脸,过来吃饭。”

温博书洗漱完坐到餐桌上,早餐是奶黄小馒头,超市里买的冷冻速食,蒸热以后气味香甜,温博书刚往嘴里塞了一个,就见他哥拿着手机皱眉叹气,过了半分钟,认命地说:“妈身份证号多少,给她买个高铁票。”

温博书掏出自己的手机,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用我手机买吧,我有记录。”

而此时,他像个被温博书睡梦中吐出的石化咒语定在原地的雕像,看着弟弟的睡颜,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