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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习惯了,习惯了他妈妈每次打电话时先给半颗糖再给两巴掌的言论,习惯了他妈妈受不了他反驳时脱口而出愤怒和埋怨。

他习惯了,习惯说完再装作无事发生。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见裴汀缓和了态度,裴母也不再提两人之间永远不能平衡的事,“我在网上看到你的事,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这是个适用于任何问题的答案,有人之心自然能从这个回答里感受出来到底好不好。

“你现在没工作吧?”

“没有。”

“回来待几天吧,他”讲话顿了顿,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名词,“不是忌日要到了吗,反正你也没事干,我也很久没见你了,回家吧。”

裴汀的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从最开始的悲伤到十多年后一个月也不知能想起几次。

听裴母提到就更少了,往年裴汀回家甚至不会和母亲多说话,孤身一人带着花去坟墓,很少讲话,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坐了一两个小时,觉得累了,才会说一句“爸,我走了”。

裴汀其实不怪裴母,谁都有重新选择生活的权利,不提她的前夫——裴汀的生父也并非不能理解。

裴母不提,他也不提,这似乎是一种默契,久而久之,当初的结发夫妻,在阴阳两隔后变成了不可言说的“他”。

是真的觉得好笑,于是反应过来时,裴汀似乎真的很轻的笑了下,因为他听见电话那头的裴母问:“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调节了情绪,裴汀说:“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关在家里够久了,回去一趟也好。小城市认识他的人不多,或许他可以出去走走,短暂的散散心。

和路野提起要回老家时,裴汀得到了对方诧异又觉得意料之中的神情,这让他烦闷的情绪舒缓了不少,“你这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