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诈死是吗?”
我转身头也不回冲出帐篷。萧暄在身后连声喊我名字。
外面黑压压站着不少人,见我出来都惊了一下,纷纷让开。我如乱头苍蝇随便抓住一根缰绳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儿就奔跑起来。
“小华——”萧暄大喊我,“你去哪里?”
我骑着马一口气冲出军营,胡乱朝着一个方向奔去。身后有隐隐马蹄声传来,回头一看,萧暄正骑着玄麒追过来。玄麒乃是马中之王,奔跑起来四蹄如飞,岂是我□□的普通战马可比。没多久就就追上我。
“小华!你快停下来!你听我好好说——”
“滚开!”我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爆炸,全部向他喷去,“要死就死干净一点,别回来诈尸吓人!”
“小华……”萧暄很无奈,“你先停下来。要我怎么样都行……”
“不用停了。我要你去死,你现在就可以行动了!”
我手里的鞭子朝他刷去,萧暄忙着躲闪,哭笑不得。
我看着他那张生动的该死的充满精力的脸,怒火熊熊简直瞬间把我吞没。扬鞭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记。马儿吃痛,更加拼了命地奔跑,把萧暄甩开。
前方地形变化,我拉着缰绳向西朝山坡上奔去。
萧暄突然大喊一声:“小华!停下来!立刻!”
我已经红了眼,他的什么话都进不了我的耳朵,反而又加一鞭。
“谢昭华!你给我停下来——”萧暄几乎是在嘶吼。
我紧闭上眼,置若罔闻,风刮得脸颊生痛。马儿已经奔上山坡,萧暄亦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我身侧。
“小华!”萧暄的声音突然充满恐惧,“停下来……你——”
他声音一落,我已感觉到他的人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犹如鹏鸟展翅,眨眼就落在我身后马背上,劈手夺过缰绳,猛地一收。
疾驰的马匹一声嘶鸣,骤然立起,我措手不及,被萧暄扯下马背,一起滚落在地。
萧暄顺势抱紧我就着惯性在山坡上翻滚而下,我头晕眼花完全分不清楚状况,一阵天旋地转,猛地一顿,萧暄稳住了我俩的身子。
我粗声喘气,“你放……”
萧暄猛地死死搂住我,紧抱着,箍着,压着,就像要把我嵌进他身体里一样。
我很疼,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破口大骂:“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你……”
萧暄翻身整个压了下来,低头堵住了我的嘴。
真是泰山压顶犹不为过。我被这来势汹汹的气势镇得神智全飞,只感觉到滚烫的呼吸还有口齿间的霸道有力。那种愤怒狂躁简直要将人撕裂咬碎拆吃入腹的接吻加上强硬蛮横的态度简直把我吓得瑟瑟发抖犹如狼爪下的羔羊。而那从他身上迸射出来的火热的激情简直犹如飞溅的岩浆落到我的身上,把我烫得不住瑟缩浑身发软。我使劲挣扎,结果身上的人却是越吻越深,越吻越用里,勾住我的舌头不放。我觉得自己像被一条大蟒蛇给缠住一般。
等到萧暄意犹未尽地放开我时,我已经瘫软在地上大口喘粗气,大脑里嗡嗡作响话都说不出了。嘴唇疼得很,似乎尝到了血腥味,这个混蛋。力气都在刚才用尽了,所以虽然我还想再给他一个耳光,可是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萧暄低头看我,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怜爱欢喜的光芒。我的心里的愤怒却是有增无减,想都不想捏起拳头朝他挥去。
萧暄伸手想拦,临到头不知怎么又放弃了,硬是受下了我一拳。我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打他也不疼,更是不客气,扑上去拳打脚踢,恨自己没修炼过降龙十八掌,一手挥过去就可以把他打飞外太空。
萧暄不抵抗,很快脸颊上就红了一块,他苦笑着,终于忍不住说:“这里我来过,再过去两丈就是个断崖。你那样没命的瞎跑瞎闯,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我停下来破口大骂:“fuck!管你屁事!你装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怎么办?现在来见义勇为管个鸟用!操!你怎么不真的死了算了?”
萧暄被我嘴里蹦出一个接一个的脏字给惊得愣了三秒,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笑?”那简直是火上浇油,我背后燃起了涛天烈火,伸手在他两眼之间狠弹一下。
萧暄嗷地一声捂着头叫:“疼!”
“还知道疼啊?”我阴阳怪气道,“我还担心是诈尸呢。知道疼就好。”
萧暄啼笑皆非:“小华,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不听!”我捂住耳朵尖叫,“你没死那就当我死了好了。当我那口血吐了就当场死了。你滚远远的!我不想看见你!”
萧暄干脆过来拉我的手臂。我狂躁地挣扎,张口就在他手上狠狠咬下去。
萧暄身子一震,却没挣扎。
我红了眼,咬了好一阵才松开口,发觉一嘴铁锈味。萧暄赭红色的袖子浸开星星点点的深色斑点。
我愣住,再看着萧暄明显消瘦苍白许多的脸庞,心里一酸,眼泪大粒大粒地滚落下来。
“怎么哭了?”萧暄慌了,急忙拉我过去,“没事不是你咬的!那里本来就有点伤!没事别哭了!是皮肉伤。别哭呀!”
我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那生动的表情,温热的拂上面的呼吸,觉得胸腔里填得满满的,满到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我凑上去吻上他。萧暄一震,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惊讶,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将我紧抱住。
我吻着他干爽柔软的唇,感受到他细心专心的回应,心潮澎湃,之前堆积着没发泄完的情绪被这亲密接触激发,犹如火星落到干草堆上,猛地燃烧起来,想都不想就在他嘴上狠狠咬了一口。
萧暄“嗷”地一声痛叫,抓起我来:“好好的怎么变小狗了?”
我瞅这他皱着的眉头和印着牙齿印的唇,忍不住终于轻笑了一声。
就这一声萧暄如释重负,不管不顾使劲拥我在怀里,紧紧抱住。
他在我耳朵边咬牙切齿低声道:“你病还没好,不许生气,不许运动过量。否则我动手,你只有挨打的份。”
他一说我就有气:“我活得好好的干吗没事自己生气?你当我是蒸汽机吗?”
“什么是蒸汽机?”萧王爷勤学好问。
我白他一眼,不耐烦:“懒得理你。别抱着我,男女授受不亲,放手!”
“不!”萧暄歪嘴一笑,固执地抱紧我,犹如找回心爱玩具的孩子。
我打闹一番如今也累了,只好由他抱着。只是一安静下来,情绪又涌上,我鼻子发酸,眼泪控制不住往下落。恐惧,绝望,伤心,愤怒,还有欢喜。真是百感交集,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