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不是完全符合逻辑的。像他这样野兽般的家伙也可能是凭着几次好运气而被提升的吧。
可是她还有一件事情始终搞不明白。
“但是,塞拉先生,为什么像你这样一个美国人会在这艘邮轮上?为什么要不远千里跑来日本,加勒比海的邮轮不是更便宜吗?”泰莎问。塞拉的脸色变得黯淡下来,带着悲哀的神情。
“唔……好吧,有很多的原因在,而且……”
“原因?”
“我很久以前曾经在一艘往返于横滨港的船上服役过。”
“啊。”
“我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了。那时候,当舰长正式允许我从船上的展望镜里看出去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了八丈岛。天气很糟糕,所以它并没有什么特别漂亮的地方——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被感动了。我想‘为了走到这一步,我可是屁股都快跑掉了。’那儿房子的窗户中透出的灯光闪耀着的那些记忆,至今还保留在我的心中。”
泰莎能够想象到他的感受。
不是任何人都能被允许从舰桥上的展望镜里往外看的。对于他这样一个从水手做起的人来说,那大概是一种意外的惊喜吧。
“我是想把那种景色展示给女神看的,但是现在她和我已经处于离婚的边缘了。我们的关系已经完全变冷了。因为我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我希望能让她看看我对于自己的工作有多么的自豪。我知道对于一个门外汉来说这可能很幼稚吧。”
这确实是很幼稚的想法。但是因为他和我处于同样的位置,我们或许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吧,泰莎想。
“那么,你的妻子在这艘船上吗?”
“没有。”他说,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本应出发来这次旅行的那个早晨,我下班回到家之后发现她的房间已经完全空了。”
“……”
“现在想起来,她从一开始起就没有一点儿想来的意思。我刚才给她打电话了,可是——好吧,我对她说了些很过分的话。但我现在明白了。她正在和另一个男人见面。”
他的声音中渗透着忧伤。在那一瞬间,直到刚才还一直那么精力充沛的塞拉的侧影,看上去却显得很苍老。
“一个普通的,善良的岸上的男人。我很难过,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到。”
“……真的什么也做不到吗?”
“对,什么也做不到。”
不知为何,泰莎觉得自己正在听音乐。很久很久以前她听过很多次的一首忧郁的蓝调歌曲——elorejas的“sho’nuffido”。(“我已经做得够多了”……?)
就算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她仍然爱着他。
就算是对此已经无能为力,她仍然爱着他。
那就是那首歌所表达的东西。当她记起了那非常不符合圣诞气氛的曲调时,泰莎低声说道,“我也是。”
她和塞拉司令是一样的。他们有着同样的痛苦。塞拉瞥了泰莎一眼。
“你有喜欢的家伙吗?”
“是的,但是他……”
因为刚刚的枪战,她已经把那些全忘记了,但是她现在又想了起来。
他们在保险库的门前分开之后,她跟在一直在试着跟宗介说话的小要身后,然后远远地听到了他们在等电梯时那笨拙的对话。
就算是神经再大条的人也能感受到那两人之间存在着的特殊的联系。那个时候,泰莎意识到了一些自己无法介入的东西。
他没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