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机体移动到数百米外的沙丘,打开驾驶舱盖,以熟练的身姿出到机体外面。在复杂的曲面构成的肩部——红色的装甲上站定,用肉眼环视着刚刚迎来日落的附近一带。白昼的灼热仍然残留着,温热的微风轻拂四周发出沙沙的响声。西面的天空还是朦胧的紫色。
他摘下头盔,眯起眼睛。
似乎是印欧系的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眼睛如同猫头鹰一般清澈透明。不知是不是因为占了其人生大半的野外生活的缘故,短短的金发上很多地方都有些发黑,但一眼却无法看出他的年龄。既有点像30多岁,也有点像50多岁。微微有些歪的嘴角总是浮着瞧不起人般的浅笑,但那双穿破黑暗的瞳孔中,却寄宿着猎手特有的冷酷无比的光芒。
维尔赫姆·卡斯帕用狙击手的眼睛观察着四周。
从蹲伏的机体上降到地面,用心地调查残留在沙地上的敌as——9的足迹和匍匐射击的形迹。步行追踪埋在各处的空弹药夹的散射情况,以推测曾经在这里的9是如何射击,如何移动的。
“唉呀呀呀——”
回忆起应该是搭乘着那台9的狙击兵的面孔,卡斯帕喃喃道。
每次射击的时候,不会进行大的移动。重视高效且迅速的连射,总是费尽心机想要“打倒更多的敌人”。不太顾及自身的安全,全是靠了敌人和自己距离的遥远。换言之,就是对自己的射击手感太过自信了。
“还嫩得很哪,那小家伙。”
但是,能将自己的位置事先警告给那台白色λ驱动器搭载型as的估计也是那家伙吧。这一点要夸夸他也可以。拜他所赐,本应能确实地收拾掉的一击被回避开了。就算是以时速4300公里飞行的炮弹,四公里的话也得要花三秒才能到达。只要有所防备,要避开并不困难。
卫星线路有通信进来了。他把头盔贴在耳朵上应答。
『有成果了吗,rsn。』
对方是“汞合金”的干部“rk”也就是安德烈·加里宁。是接受休养中的雷纳德·泰斯塔罗沙的旨意,全面负责多个作战的俄罗斯人。
“没啦,我本来想第一着儿就结果了他的,却被漂亮地躲开了呢。不是挺厉害的嘛,你那个徒弟。”
『谁知道呢。不是都托了你徒弟的福吗。』
“当然啦,那也是一方面。”
『威巴曾经是个优秀的狙击兵。』
“怎么用过去式啊。人家可还活着哪。”
『迟早会变成过去式的。』
用并不是特别沉重的声音,加里宁说。
被放弃的基地一方有了动静。
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却没有得到像样的成果的士兵们正在抱怨。军官之间相互咬着耳朵,指着己方的“地狱骑士”。大概是想作为最低程度的“收益”,而盯上这台机体了吧。
“啊——那个。稍等下。”
卡斯帕这样说着,爬上机体的背部。打开驾驶舱盖内侧的武器架,取出一挺被厚厚的棉布包裹着的308口径来复枪。经历了漫长的时间,到处都有些泛黑的木质枪身。是一挺对于放在这台超高科技的机体上来说,过分怀旧情调的脏兮兮的枪栓式猎枪。
甚至用不着特意去慎重地调节瞄准镜。只有差不多二百米的距离。他把子弹滑进枪膛,让枪栓前进,流畅地拧上了锁。
瞄准。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