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介这样一说,泰莎也像早已预料到了般点了点头。
“能让我听听理由吗?”
“认为伙伴很重要是没关系。但是过份就不行了。必要的话,在零点几秒之间,就必须做出把克鲁兹或我当成弃卒的决断,这就是毛的工作。现在这种判断会以什么样的形式蒙上污点变得不清楚了。”
“是啊。不过,要是让梅莉莎听到的话肯定要生气了吧。”
“我并不是在怀疑她的能力或公正。只是,如果是我的话——”
话说到这里,宗介突然注意到了。
这种事,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概老早以前就已经明白了吧,然而他却是直到那时,才终于理解了。
就是关于泰莎本人,曾经因为和自己的事情而怀抱的纠葛。
泰莎虽然对自己表示了好感,最终却没能跨过那条界线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她始终对那句必然的回答感到害怕。而是因为她一直都被自己的立场束缚着。对于连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都没有发觉的自己,他真是惊讶得瞠目结舌。
于是,在重新体会到泰莎的立场之难的时刻,宗介突然想道。
(要是没想得那么复杂就好了。)
就连这是和自己的问题都给忘记了,他这样觉得。觉得她是不是有点太过墨守成规了呢。
这个感觉,同时也适用于自己刚刚的想法。克鲁兹和毛的事情,是不是也考虑得有点儿太复杂了呢?的而且确,自己刚才所说的——作为整个小队的机能的说法完全没有错误。万一决断迟了零点几秒,或许就会引发悲惨的结果也说不一定。但是,问题是,那又怎么样呢。就连现在正飞着的这架直升机,或许都还有百分之零点几的概率发生故障而坠落呢。
罗列出一堆无聊的正确理论,这本身才叫无聊——
“怎么了?”
并没有察觉他这一点点微小的进步,泰莎露出很不可思议般的表情。
“没什么。只是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
宗介稍微有些夸张地对她耸了耸肩。
“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身体受不了。暂时就像迄今为止一样继续组队,万一像要有什么不妙的话再去想就好了。”
“相良先生,这和你刚才说的不一样。”
“是啊。我改主意了。”
“好奇怪……”
“会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以前的你是不会用的。”
“原来如此。”
被她一说再看来,或许还真是这么回事。
“模棱两可有什么问题吗?”
“在可能因此而出现死者的情况下就有了。请更认真地考虑一下吧。”
“唔……”
他毫不客气地凝视泰莎的双眸。除了些许的困惑之外,就只能看出深深的疲劳和焦虑。对此他觉得十分心痛。(插花:……不光学会情感关系还学会怜香惜玉了啊……宗介的成长果然是顿悟型的……)
“我一直都是很认真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是吗。”
“倒不如说问题是在你身上。你一直认为能够改变世界。认为通过仔细的思考和努力,就能把不可能变为可能。通过不断‘认真’地思考。”
泰莎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