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
孤笙默默念着,拨开一片片芦苇杆拼命朝前走,她听见了身后的枪声,但却不可以转过身去。
跑吧,再快一点……意志战胜了体能,终于在一片铁丝网前依稀可见一块厚重的大牌子,上面涂画着觉非时常书写的文字。看着那块牌子后面升起来的新日,孤笙裂开嘴巴笑出声来,都没有发觉自己一直都没有穿鞋子。
直到用尽全身力气触到了那牌子,孤笙才体力透支地瘫在地上,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挪动一步。
好像很久都没有睡得这样踏实过。
身子不凉,很温暖。像是儿时娘亲呵护她睡着,口中或许还哼唱着最贴心的歌谣。会不会是自己已经死了?死了,才会有回到家的感觉……鼻尖儿一阵发涩,她微微睁开眸子,被窝暖和地像是觉非紧紧抱着她,再也不会觉得害怕。
耳旁一阵阵她听不懂的洋文流淌,皱皱眉,往枕头里再多一会儿。好累啊,真的好累……这些人太坏了,她这样辛苦赶路,都不准她多睡一会儿的么?
不过这个被窝抱的她好紧,让她有些胸闷了:“闷……”可是喉咙也痛,吐出的字都绵软无力。
“说什么?孤笙?你说了什么?醒了么?”
浑身是芦苇划过留下的血口子,一双白皙的小脚板都被磨得血迹斑斑,已经昏睡了三天了,若不是军医发现了将她带回来,说不定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后怕一波接着一波袭上心口,觉非只能从她处理过伤口之后就这样抱紧她不眠不休。
“我……闷……”孤笙哼鸣。
觉非松开她让她躺好,激动地大掌包住她的小手:“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军医洛克被觉非焦急地喊过来,仔细给孤笙检查一番,取下听诊器告诉觉非:“可以安心了老弟。”
孤笙眯着眼看着觉非不断地跟一个黄头发的男人笑来笑去,撇撇嘴:“他们也都不是好人……说是帮着我们,还不是等着日本人走了接着赖着不走?为什么好不容易在梦里见你一次,还要看你跟洋人逗乐呢?”
还在讲觉非数落着,就看着他慢慢走到自己眼前,凑过来亲亲她,放大的俊颜憔悴了不少,但依然很让她心动,嗯……自己的丈夫还是那样好看。好吧,就原谅你跟洋鬼子说话。真的不想醒啊……醒了连你跟洋人说话都看不见了……
“没事了孤笙……”他爱抚着她的额头:“我知道你受苦了……对不起。”
嗯?声音好清晰呐……一点都不像梦境。孤笙抿抿唇,试着将眼睛张大,嗯,这次我醒了你也没有消失,老天对我真好!
“饿不饿?痛不痛?”觉非见她醒过来,开心地抱她坐起:“要不要先喝点水?”
“觉非……?”她试着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