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也只是笑一笑,说几句费心思了之类的话,只是她的真实想法,却绝不透露半点,就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魏忠贤在张皇后那儿碰壁,转而开始每天夜里,与自己的亲信开会,谈论的,无非是当下的时局。
长生殿下,是一定要上位的,若是长生殿下不能克继大统,魏忠贤绝对相信,自己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只是……这些党羽,不过是阿谀奉承之徒,有的人和阉党的瓜葛很深,自然卖力有加,可也有人,毕竟没有为魏忠贤干过什么脏活,没有必要将自己牵连进去,反而显得不太积极。
还有军中。
勇士营固然是已经彻底地控制了,可单凭勇士营是还不够的,这京营上下,也需拉拢,只是……这些京营,在魏忠贤看来,未必可靠,显然无法确保他们绝对的忠诚。
可现在,跪在那信王府外头的儒生以及大臣,却越来越多。
如今,甚至已有部堂里的主事参与了。
再这样下去,却不知会不会引发什么风潮。
这便是舆论的压力,以至于不少人……心中暗暗的已经开始中意信王起来。
“见过干爹。”
此时,一个人,匆匆地赶来了司礼监。
来人正是崔呈秀,崔呈秀乃是兵部尚书,现在正是魏忠贤最倚重崔呈秀的时候。
魏忠贤朝他点点头,道:“外头的消息,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崔呈秀不无担忧地道:“儿子这两天都睡不好,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要出事。”
“出事?”魏忠贤冷哼道:“一群儒生而已,能出什么事呢?不要危言耸听。”
崔呈秀却是急了,其实他是知道魏忠贤的,这个干爹也知道事情严重,只是藏着一手不肯和自己开诚布公罢了。
于是崔呈秀道:“干爹,儿子哪里是在危言耸听,现在那信王府的外头,这信王还未出来说一句话呢,就已聚了六百多人了,这些人固然手无缚鸡之力,可他们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的也是人心啊,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儿子只怕……到时……”
魏忠贤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立即让厂卫拿人?”
“不能拿。”崔呈秀道:“不说其他的,就说兵部里头,倒是没有人参与这些事,可是儿子从一些人的口里,也知道不少人对这些跪在信王府外的人,是颇为敬重的。他们之所以没去,只是出于害怕而已。可若是这个时候,厂卫去拿人,滋生了冲突,甚至是流了血,到了那时候……只怕不少只是在观望的大臣,也免不得要站出来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又道:“不说其他人,就说孙承宗,他是内阁大学士,对京城里的事,他一直不置可否,他虽为帝师,却和干爹您一直关系不和睦,此时若是厂卫当真动手,只怕孙阁老他们也要激怒。孙阁老在军中也颇有威信,若是他和一些人站出来,和干爹您对着干,京营到底倒向哪一边,还未可知呢。这个时候,任何过激的手段,都可能将事情彻底激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动。”
魏忠贤点点头,觉得催呈秀在理,其实一群腐儒,他当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可崔呈秀说的对,真正绝大多数,还是和孙承宗这些人一样,是那些在观望的人,一旦厂卫做的过了头,酿生了变故,魏忠贤又没有了皇帝支持,别到时候来个墙倒众人推。
要知道,那明英宗的时候,土木堡之变发生过后,王振的党羽们,可是生生在朝堂中被人直接打死的啊。
魏忠贤此时却是想到了什么,眯着眼道:“信王那边……倒是在装傻充愣,哼!”
“信王……现在闭门不出,一直称病,这摆明着是纵容着事态继续扩大,而后……等着时机出来,好做出众望所归的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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