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顿时松了口气,其实他骤然之间明白,这一次张献忠是打算拼命了。
这个叫孙可望的人,乃是张献忠心腹中的心腹,也是张献忠的王牌,他所辖制的恰恰是张献忠老营军马,令此人来做先锋,就意味着张献忠已做了孤注一掷的打算。
或许是被张献忠的豪气所感染,也是因为,张献忠既都表了这个态,自己若是还不肯掏出自己的本钱,未免要被天下各路首领们看轻。
于是高迎祥道:“那小子不错,是个大才,既然如此,不妨我将刘威也一并带兵去助战,彼此也好呼应。”
张献忠心里有数了,这是要死磕了。于是大喜道:“甚好。”
当夜,张献忠回到了自己的大帐,立即将孙可望叫到了自己的账前。
孙可望一身甲胄,很是英武,只是他的眼眸有些细长,因而给人一种阴沉的气质。
他来到张献忠的跟前,便先朝张献忠行了个礼。
张献忠哈哈大笑道:“哈哈,可望我儿,有好事交给你。”
孙可望便道:“还请义父示下。”
他显得很恭谨,并没有父子之间的亲昵。
张献忠便将预备出击的事说了,随即道:“俺向闯王荐你为先锋,你怎么看?”
孙可望想了想道:“反正已是来了,总要碰一碰的,义父既发了话,儿子自然义不容辞。”
“好。”张献忠顿时意气风发,又大笑起来:“哈哈……不过你要晓得,你带着的,可是俺的本钱,一旦有失,便都完了。所以,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孙可望道:“义父放心,儿子晓得。”
张献忠又大笑,禁不住道:“此番若是能进京城,少不得……俺也过一个皇帝瘾,俺与老高商议过,到时京城就留给他老高,他在北称帝,俺则带兵去关中和云贵,也做皇帝,他是北帝,俺是西帝,至于李自成那厮,俺瞧不上他,不过看他当初也曾聚义的份上,便教他做一个南大王便罢。到时俺称孤道寡,你来做太子。”
孙可望心里一喜,却忙道:“义父折煞俺了。”
张献忠露出‘慈祥’的笑容:“休要推辞,说起来,俺其实心里头,还是有些空落落,可行大事的,迟早要走到今日这一步,只好买定离手,全凭天意了。此时此刻,俺做一首诗,赠予你,好教你明日阵前,受一些激励。”
孙可望:“……”
张献忠便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而后抬起眼来,顾盼自雄,朗声道:“十万雄兵至京畿,骇得昏君心凄凄,有俺亲儿可望在,杀那官军如切瓜!”
孙可望道:“好诗,好诗,义父这诗,又精进了不少,只怕李白和杜甫再生,也要不及了。”
张献忠叹口气道:“你休要这般吹捧,俺难道没有自知之明吗?李杜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诗中之圣,俺怎么及得上他们。至多,俺的诗才,也不过在帝王中最好罢了。”
“对对对,比那李后主还要高明几分。”
“李后主是甚鸟?”张献忠认真地问道。
孙可望:“……”
孙可望不吭声,张献忠倒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道:“好啦,时候不早啦,休管先主、后主,明日的战事才是真的,诗词毕竟是小道,消遣罢了,当不得真!”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