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长孙皇后的两个几乎要成年的儿子,一个是越王李泰,今日就藩去了扬州,另一个是太子,因为皇子长大的缘故,这后宫重地,哪怕是要见母亲,也需要经过繁琐的程序。
长孙皇后听说了李泰要就藩后,居然心情好了些许。
她是母亲,自然希望自己的二儿子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可长孙皇后不是一般人,她很清楚若是二儿子继续留在长安,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
而且她感觉得到,陛下似乎在太子和李泰之间有过犹豫,而这种犹豫是极容易让李泰生出非分之想的,他留在长安越久,在越王身边的人便越发会在他身边鼓动他,最后兄弟之间,彼此产生敌意,甚至可能最后酿成不共戴天的仇恨。
玄武门之变的血迹,还未干涸,长孙皇后怎么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最终也走到那一步呢?
当初她在李世民的面前,就再三的劝说过,便是希望李泰速速离开长安,太子将来乃是陛下的继承人,而李泰依旧还是太子的血亲兄弟,被封在富庶的扬州和越州,享受着荣华富贵,这是最好的安排。
而如今……陛下终于下了旨意,李泰哭哭啼啼的去了扬州,这令本是病中的长孙皇后很是不舍,可她却又清楚,若无今日之痛,他日可能酝酿更大的灾祸,那才是她这个母亲最大的痛苦!
长乐公主本是在宫中被人如众星捧月一般骄纵惯了的,可现在母亲病重,这么多时日也不见好,她成日在此伺候,心里也不禁抑郁,多了几分心事。
李世民批阅了奏疏,也是来了,他先是将御医们叫到一边,大抵询问了病情。
此病常见,不过御医们说这是顽疾,只能好生调养。
这调养,哪里有这般的容易?
天气有些寒,因而寝宫里多了几个炭盆,使得宫中暖呵呵的。
可李世民却觉得这个冬天多了几分寒意。
此时,有宦官来禀报:“陛下、娘娘,遂安公主求见。”
李世民坐在一旁不动,还在想着心事。
凤榻上的长孙皇后半梦半醒,听了动静,她勉强对坐在榻前的长乐公主道:“快叫进来,你们是姐妹,去迎一迎,她这些日子……也很辛苦,咳咳……咳咳……”
长乐公主一听母后咳嗽,心里便难受,连忙点头,称了一声是,便快步出了寝宫,很快就迎了遂安公主进来。
遂安公主先是行礼道:“母后,儿臣给您煎了一些药来。”
长乐公主不由疑惑道:“从哪儿来的药,母后已吃过了药了啊。”
李世民抬头,也觉得奇怪。
遂安公主便道:“儿臣今日出了宫,去见了师兄,师兄听闻母后病了,忧心如焚,说是有什么秘方,可以舒缓母后的病情,儿臣是以……是以……”
一听陈正泰煎的药,长乐公主就道:“就是那个炼铜的师兄,是吗?他会治这样的病?不是听说他擅长骨科吗?何况,他也没来诊问……”
显然,长乐公主带着疑虑。
接骨和内科是不一样的,长乐公主一开始听父皇能接骨,也觉得新奇,后来一看父皇所谓的接骨,是带着钉锤进去,而后乒乓作响……
再者说了,人都没见到,还没有诊病呢,就这般的下药,长乐公主是关心则乱,生恐有一点的疏失。
遂安公主不善言辞,她顿时踟蹰,只好道:“我……我……儿臣……不是的……”
李世民却站起来,看了一眼遂安公主,却是问:“他这几日在做什么?”
“儿臣不知。”
因为长孙皇后的病,再加上近日物价的暴涨,让李世民操碎了心!
他没心思顾着宫外的事,现在突然提起了陈正泰,李世民继续道:“朕听说,他请了许多道人和僧人还有术士去二皮沟做什么法事,做的是什么法事?”
遂安公主想了片刻:“儿臣没有问,不过……可能是因为母后病重的缘故吧。”
李世民听了,一愣,不禁感慨道:“这真是有孝心的孩子啊,这样说来,朕反而不如他了。取药过来,朕来看看。”
遂安公主依言,便将食盒递上!
李世民揭开,里头只是寻常的药汤,一样溢着一股子苦涩味,并没什么稀奇!
不过这药汤还散发着温热,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他也是有心了,这药……”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便看向了一旁的御医:“你们怎么看?”
几个擅治内科的御医心里说,我们哪里敢怎么看,这病我们治了一个月也不见好,一直的反复发作,现在是戴罪之身,唯一能想的,是能不能保住自己的腿呢!
于是这些御医纷纷模棱两可地道:“陛下,这药是不能乱吃的,若是乱吃了,只恐要出事。”
这当然是提出警告,意思是到时候吃错了药,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不担责任的。
随即又道:“不过久闻陈郡公颇懂医理,也未必没有妙方,这个嘛,这个嘛……”
后一句的意思是,吃,赶紧喂给娘娘吃吧,反正吃好了大家至少无过,吃坏了就把一切责任都推给陈郡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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