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见众人骇然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想笑。
另一边,一个中年商贾模样的人亦忍不住道:“陛下这一篇文章,说的乃是劝学,劝军民百姓都尽力读书,此书……我诵读了几遍,却不知……陛下修撰此文,又发在这报上,乃是何意?”
茶肆里的人顿时热闹起来,那老儒生捋着须,摇头晃脑地又道:“劝学嘛,自然是有深意了,当今皇帝,虽是马上得的天下,可终究知道,马上得天下,下马文治天下的道理,这人人若是都能习得孔孟之道,岂不就是人人能知书达理,最终不就能天下大治了吗?陛下圣明,真是一下子便抓住了天下大治的要害啊。”
李世民听了,不禁莞尔。
那商贾不由道:“可上头也没说要学孔孟之道,只是劝学而已。”
老儒生便气咻咻地道:“学……学……学……这天下的学问,不就是孔孟吗?其他的学问……都是杂学,不入流。”
另一边一个年轻的人便不满了:“我看也不尽然,陛下岂会让天下人都学孔孟?若如此,那其他的东西都不必学了,人人都之乎者也得了。”
李世民听到这里,也不由的笑了。
张千小心翼翼的看着李世民的神色,一时也猜不出陛下的心思。
倒是另一边有人道:“若只是劝学,陛下何须写这文章呢,依着我看,是因为科举要开始了,当今陛下,对这科举最是重视,此文或许是鼓励这些即将会试的举人所作。这些举人……若是能高中,将来前程势必不可限量。”
“这也未必了……若是举人,颁布一道旨意即可,可放在报上……一定别有深意吧,帝心难测啊……”一个商贾压低了声音,接着道:“我听闻,因为科举,许多世族子弟落榜,作不得官,已经开始跳脚,莫非……是以劝学的名义,敲打和警告这天下的大姓不成?”
许多人一下子支起了耳朵,显然……人们喜欢往这方面去猜想。
不过细细想来,也有道理,人家是皇帝啊,皇帝是啥,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文治武功,不然好端端的写一篇文章做什么?
那老儒生也不和人争执了,眯着眼,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也有可能,那些世族子弟,竟连二皮沟大学堂都考不过,听说这一次,也是磨刀霍霍,非要在会试之中一展雄风。陛下借此写此文,或许……正有此意。陛下就是陛下啊,果然高深莫测,我等小民,如何猜测得了他的心思。”
李世民觉得这些人,猜测的已经有些过分了,不由咳嗽道:“咳咳……或许,只是皇帝的一时兴起,即兴而作呢?写时未必有什么深意。”
李世民话音落下,这茶肆里便安静了下来。
人们鸦雀无声,个个一脸看白痴模样地看着李世民。
那老儒生听到这里,忍不住要跳将起来,道:“你懂个锤!”
李世民:“……”
老儒生脸上略带激动,摇头晃脑地道:“堂堂天子,会和你这样的寻常百姓一般,即兴而作?你以为皇帝是你吗?这陛下日理万机,后宫佳丽还有三千呢,人家吃饱了撑着,只为即兴写这个?写完了还让人刊载出来?”
李世民的脸不由自主地抽了抽,他居然觉得,好像这老儒生的话,竟很有道理!
坐在隔壁座的一些护卫,一下子紧张起来,纷纷看着李世民的脸色。
可见李世民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的正常,他们这才心里松了口气,于是继续安静地坐着。
见李世民没回嘴,这茶肆里的人便又开始议论纷纷:“陛下啊,这真是陛下亲书啊。”
有人说着,一脸激动:“这报纸,我得带回去,要亲自装裱起来,好好地挂在家里的堂上才行,有这九五之尊的文章,可以挡灾。”
也有人若有所思地道:“我从前还在想,我家里那小子不太肯读书,他不肯,那也就罢了,毕竟……我家也不是那些大族大姓,还好家里还有些余钱,勉强能供养,可现在看了陛下这文章,却觉得,陛下既这样鼓励,十之八九,将来读了书的人,还是大有可为的!不求他中进士,便是能做个秀才,也是好的,回去之后,我非要教训教训那不听话的小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