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外头……来了人,说是……说是……城中要乞降。”
“乞降?”李世民哭笑不得,自是觉得难以相信的,于是他和李靖对视了一眼。
李靖亦是下意识的就道:“恐怕有诈。”
李世民点头。
这是两个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军事天才的论断。
当然,这肯定不是信口开河。
而是因为,他们很清楚,城中那个油盐不进的人……绝不可能轻易就乞降的。
这么久以来,那个人都稳如老狗一般。
无论李靖使出什么计策,依旧如磐石一般在安市城中,这样的人……会轻易的乞降吗?
而这进来禀报之人却是道:“对方已派来了使者,不只如此,安市城的城门已是开了,已经有探马先行,进城打探。”
李世民这时又狐疑了起来。
若是乞降,怎么使诈呢?
这毕竟不是能如演义中一般,可以玩诈降和空城计之类的时代!
要知道,对付空城计和诈降,像李世民这样的人,可是有一百种办法去分辨真假的啊。
比如,像这样的乞降,会让城中的人放下武器,先行出城,而后派出小股的斥候入城刺探。
李世民表情凝重起来,认真地道:“使者人在何处?”
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了。
这就好像,玩撸啊撸的时候,自家的水晶只剩下一丝血,结果对方直接投降了。
匪夷所思啊。
李靖此时脑中已开始不断的思索,这乞降的背后,到底暗藏着什么。
他带兵打仗了一辈子,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啊。
过不多时,便有一个高句丽人进来,此人先取书信,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先不接书信,而是看着他道:“你是何人?”
“罪人燕窦。”
这燕家,乃是高句丽的大姓,李世民却观察着此人:“城中的大将是谁?”
“是……是……乃是渊盖苏文。”
李世民点点头,这个人……他是有一些印象的,知道渊家在高句丽掌握着不少的大权,至于这个渊盖苏文,显然就是渊家之人,想不到此次城中阻挡他的,竟是此人。
于是李世民又问:“他想要乞降吗?”
“渊盖苏文已死,降的乃是渊男生以及诸将。”这燕窦老老实实的回答。
李世民有些意外,便道:“如何死的?”
燕窦犹豫了片刻,才道:“他自知不敌天兵,心中惭愧,害怕自己受辱,所以自尽了。”
“喝了鸩酒?”
燕窦却是有些慌了,他眼珠子乱转。
李靖在一旁,似乎察觉出了点什么,厉声道:“从实招来。”
燕窦一惊,只好硬着头皮,期期艾艾地道:“乃是……乃是用长戈自尽的。”
“长戈?”李世民皱了皱眉,和李靖对视了一眼。
这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李世民冷笑道:“朕还第一次听说有人用这个东西自尽的。”
用刀剑倒还能够理解。
这长戈和长矛一样,都是长兵器,这玩意自尽起来,可不太方便呀。
于是李世民道:“那朕倒是很想看看尸首,且看看……他怎么一下子用长戈击中自己的要害。”
“这……”燕窦更加慌了,结结巴巴地道:“其实……一次没有中要害,而是……而是渊将军用长戈,捅穿了自己十几次……这才气绝的。”
李世民:“……”
帐中安静的可怕。
所有人脑海里,想象着这么个奇怪的死法。
李靖则道:“都是一派胡言,没一句真话,来人,将这细作拿下。”
其实燕窦也是无语。
他得掩盖渊盖苏文死的真相,毕竟儿子和部下杀死了自己的亲爹和上司,本就是有伤天和的事,这事儿是决不可泄露的。
他慌忙道:“我……我说的都是实情,现在少将军渊男生,已是带着众军将开了城门,愿意归唐,绝没有半分的虚言……国内城都已陷落了,大王也已成了阶下囚了……难道这个时候,区区一个安市城,还敢抵抗天兵吗?”
前半句话,李世民听都不想听。
可是后半段话……
却是一下子令帐中瞬间又安静下来了。
李靖突然上前,厉声大喝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国内城被拿下了?”
这燕窦还以为李世民等人早已得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