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道:“太后教诲,臣铭记于心。”
张太后却是笑了:“你呀,太拘谨,显得生分了,你和陛下年纪相仿,噢,比皇帝年纪要小一点,不过比他更懂事,哀家当初初次见你,心里就生出亲昵之感,你自幼没了母亲,怪可怜的,而今授了官,从此步入了朝堂,也要懂事,知道了吗?”
这分明就是长辈关怀晚辈的话。
可问题在于,双方的身份悬殊,甚至完全可以说,二人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偏偏这个怪异的现象出现在翰林院的卯房里。
朱学士已经吓呆了,他没有听到太后说谁欺负你,也没有说你现在情况如何,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这么几句关怀备至的话,却足以让他魂不附体,这随口而言的一番话,听在他的耳里,就像是万箭穿心一样,一支支箭矢扎在他的心头,他匍匐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身躯颤抖。
叶春秋这时道:“太后过奖,臣哪里敢和陛下相比,陛下圣明无比,臣能效力这样的君王,已是天大的恩典了。”
套路,特么的全都是套路啊。
叶春秋心里想,每一句对太后的奏对,看上去很写意,其实每一个字出口,叶春秋都是反复的咀嚼,看似轻松,实际上却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张太后旁若无人,轻轻一笑道:“呀,若哀家是寻常的妇人,这时候是不是该说一句承蒙看得起犬子……”
此话一出,叶春秋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这张太后亲和起来,还真是……怎么又向叶俊才那个渣渣发展的趋势。
可是这时,跪在地上的朱德海和焦黄中却是一丁点都笑不出来。
恐惧,一种恐惧自心底的深处油然而生,而后蔓延全身,这种恐惧使他们面无血色,他们牙关禁不住想要颤抖,于是他们拼命咬紧牙关,依旧还是匍匐在地上,保持着对张太后顿首的姿势。
可他们越是想要咬紧牙关,克制住想要颤抖的牙齿,这牙关却更是咯咯咯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