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将所有恩赏统统接了,而后才将那礼官送了出去。
而素来总说要礼仪待客的叶老太公,此时倒是没了顾上那礼官的心思,已是忙不迭地拿了圣旨,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看下去,叶老太公的眼睛有些发直,而后便躲去了堂中,还让人寻了叶东前去,想来是跟叶东说设宴请人来吃酒的问题了。
叶春秋对此,倒是并不上心,他关心的是这个镇国公是否如此前所言的那样,对于镇国府有完全的掌控能力。
在京中为官已有一些时日,怎么不知道朝廷里头,都是一些老油条,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在里头设什么陷阱呢?
他是翰林出身,所以对公文和诏书是最熟悉不过的,大致默默地回想了一番方才的旨意,觉得并没问题,这才安下心来。
只是心里不免感慨,镇国府是他一手拉扯出来的,可怎么也想不到现如今,自己成了它的主人,可也觉得算是实至名归了。
叶春秋当日便去了镇国府,这镇国府方圆只有一里,现如今,却已是人满为患了。
当叶春秋坐着仙鹤车进入镇国府‘境内’,几乎不必下车和掀开帘子,他便知道,地头到了。因为其他地方的路面,即便是御道,也是砖头铺就,即便仙鹤车的减震性再强,也不免从底盘处能传入一些微微的颠簸,虽然这颠簸被沙发进行过滤,人在车中依旧又舒适感,可是当真正将车子驶入水泥路面,这种全然不同的感觉就出现了,很平稳,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晃动,这相比于其他道路几乎可以用光滑如镜的道路,乃是镇国府的特色,甚至京师里有不少人特意跑来参观,纯属是好奇心作祟。
马车未到镇国府,叶春秋便命人停下,接着步行,他的推测是对的,镇国府不能一手包办,正因为他选择不给匠人和学徒们工作餐,也不提供衣饰,从而使得镇国府这里已经开始初见了繁荣。
在各个工坊之间,道路的两侧,竟是一座座的楼宇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对于任何酒肆、茶肆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他们的淘金地,京师固然繁华,可是毕竟面积很大,有东市和西市、城隍庙和文庙的各种市集之外,最重要的是,那儿绝大多数人未必会有消费力。
可是在这里,就全然不一样了,数万的匠人和学徒,因为需要做工,所以不可能自己生火做饭,而另一方面,他们又有不菲的工钱,于是乎,各种的饮食也就林立起来,几乎任何一个饮食的店面,只要开张,没有生意不火爆的,也就让更多人趋之若鹜的带着银子来此购买土地,建起他们商铺,招募了伙计,开始经营。
许多低廉的饮食店,一顿饭加上一点菜,不过是十几文钱,这个价格,若放在其他地方,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算是不菲了,可是对于连学徒都可以每月领到二两银子的镇国府,价格也不是让人难以接受,何况他们上工,非要用餐不可,也正因为如此,生意可以用火爆来形容,正因为各种店面的入驻,少不得需要招募许多伙计乃至于厨子,却又出现了一个颇为有意思的现象。
叶春秋至少在几家的店门前,都看到外头悬着告示,大致是招募各种人工,从洗碗碟的,到掌勺、迎客的,价格居然不低,便连洗碗的,竟也是包吃住之外,再加七百文打底,这个薪水,几乎等同于京师的一倍了。
究其原因,其实大抵是可以理解的,一方面是这里生意实在太过火爆,商贾们从中获利不小,当然,你也不能指望他们能有什么良心,真正让他们肯割肉的,终究是这作坊里也会招募学徒,其他的商家也在陆续登陆,若是价格过于低廉,只怕也未必肯有人登门来应募,那掌勺的师傅,现在挂牌的价格竟有三两银子呢,按铜钱折算,这已接近三千文了,再加上包吃包住,大致和寻常的匠人待遇差不多了。
除了价格低廉的餐馆,便是五花八门的成衣店铺,这时代成衣较少,也只是因为女衣馆出现后,在江南出现了一股成衣的潮流。
男耕女织的时代,女人们自己在家做女红,就算不肯自己织布,那也是扯几块布来自己缝制衣物,可是这里却不同,生活节奏太快,除了做工,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去男耕女织了,镇国府这儿,已经出现了两个成衣的作坊,还三家织布的作坊,请了许多匠人的女眷去做绣娘,缝制成衣,而后在店中兜售。
高档的酒楼和客栈亦是不少,距离镇国府不远,叶春秋便看到了那大大的昌宁大客栈,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建筑,而建筑的标准也是用砖砌起的大楼,足足五层,占地七八亩,同样也都是一个个窗台,采用的是水晶玻璃做的窗。
叶春秋只看那昌宁二字,就不禁哭笑不得,傻子都知道,这是寿宁候和建昌伯鼓捣出来的,他们二人,自在这里尝到了甜头,昨日叶春秋还听人说,二人日夜流连这里,想不到这两个家伙,干了一票大的。
单看那窗的数目,叶春秋便大抵估算出这大客栈的客房数目有两百之多,这种火柴盒似的砖石小楼虽然并不美观,最大的好处却在于能够最大地节省空间,同样一块地,可能不过是开辟出住上七八户人的独门院落,而在这里,弄出几百间客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叶春秋不由叹道:“这两个家伙,吃了枪药还是打了鸡血了啊。”
叶春秋真真是为之咋舌,可是当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招商局,一切就全部明白了。
昌宁大客栈就开在招商局的对门,细细一想,这样一块土地,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也难拿下来,而以寿宁侯和建昌伯二人的能耐就简单了,而他们二人之所以拿地,原因只有一个,这是一个聚宝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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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秋将所有恩赏统统接了,而后才将那礼官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