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仙鹤车拐了个街角,自后院进府,便迫不及待地让李府下人请见李东阳。
李东阳已是起了,穿上了朝服,面色倒还算平淡,见费宏一脸苦瓜状,反而安慰他道:“子充,你这时候不该来。”
费宏哭笑不得地道:“李公,我是非来不可啊,我也是没法儿了,这些人……这些人实在是太荒唐太可恶了,若是不狠狠严惩一下,往后只怕变本加厉。”
李东阳从容地摇头道:“你为官这么多年了,还是沉不住气啊,放心吧,靠这些,是无用的,不过是泼脏水而已,呵,都察院那儿也在寻王华的把柄,严惩这些人,实在没有必要,若是真封了那报馆,反是显得老夫不能容人了。你放心吧,这王华与一帮卑贱商贾厮混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看着李东阳淡定的样子,费宏倒是缓缓地定下了心神,渐渐冷静下来,道:“只是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他们这是想要分化我与李公,那些读书人不明就里的,只怕……”
李东阳又摇了摇头,却是笑着道:“这种东西能糊弄人一时,可是呢,只要他们离间不了你我,就无妨。哎,昨儿你不该去请辞的,现在反而给人抓住了话柄,你看,事到如今,为了澄清这些流言蜚语,老夫也少不得要入宫,请陛下万万不可准许你退选了,你安下心来吧,一切都不会有太大的变数。”
说到这里,李东阳眼眸一闪,却是冷笑:“老夫的刀子,也还在磨呢。”
费宏的眼里也是一亮,点头道:“是,是。”
李东阳又劝慰了几句,等费宏告辞,他眼睛眯着,似在猜测费宏是不是当真别有用心,他面上板着,过了好一会,才命人准备车驾,自后门出去,径直入宫,自然少不得又要见一见陛下了。
而另一头的叶春秋,心情倒还算是不错,他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施,节奏带了起来,倒是感觉颇为得心应手。
此时此刻,叶春秋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给十几个心腹的生员传授着自己的经验:“其实这种公推,节奏十分重要,必须做到不断的进攻,使对方应接不暇,其实真真假假从来不要紧,三个候选之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德行如何,能力又如何,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要告诉读书人,候选之人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希望李公继任,那么就要明白读书人最不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再将李东阳塑造成什么样的形象;而我的泰山呢,则是反其道而行,生员们希望未来的首辅是什么样子,是庄重呢,还是亲切,是举重若轻呢,还是嫉恶如仇,这便是舆情分析的重要,分析出了结果,再进行包装,进行宣扬,将这些形象,灌输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