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想了好久,不知道怎么开口。”苏皖犹豫着说道。
白辛夷:“咱们之间谁跟谁啊,哪用得着这么吞吞吐吐的。”
“是这样的,”苏皖知道白辛夷的性子,干脆说道:“组织上让我接近吉田夫人,想办法弄到淸乡计划。可吉田夫人看着不问世事,其实谨慎的很,根本都找不到机会下手,她根本不让我靠近吉田的书房。时间紧迫,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找你来了。”
“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白辛夷嗔了苏皖一眼:“我这点伤算什么,早没事了。你该早点告诉我,咱们一起想办法。”
“是我狭隘了,觉得这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我却没有能力完成,总觉得愧对组织。”苏皖自嘲道。
“我和陈斌他们去救李玉群,却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死的那么悲壮。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很没用,如果自己再强一点,李玉群同志就不会死。可我现在想通了,谁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事都难不倒。”白辛夷这句话是对苏皖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
李玉群的死给她造成了很大冲击,也让她自我否定。哪怕傅靖之一直在宽慰她,她还是郁结于心。她现在劝苏皖,何尝不是在劝自己。
“好,咱们一起想办法。”苏皖豁然开朗,整个人心情都好了起来。困扰她几天的事,总算看到希望了。
苏皖将这次任务给白辛夷交了底。
原来,苏皖无意中从吉田夫人口中得知,多疑谨慎的吉田总觉得宪兵队有国共两党的间谍,所以他不相信宪兵队的人,就把一些重要文件带回家。为了安全考虑,他书房的锁都是特制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钥匙也被吉田随身带着。
她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得到那份淸乡计划,从而粉碎日军企图摧毁整个上海地区新四军抗日游击队的计划。
白辛夷和苏皖商量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就让张妈准备饭菜,留苏皖吃午饭,被苏皖婉拒了。
“云琛忙的不沾家,家里老爷子风湿犯了,我还得回家照应着,就不留下了。”
“那行,我就不留你了,我让张妈给老爷子带几贴膏药,是靖之的朋友从香港寄来的,挺好用的,我爸才贴了一个疗程,这两天降温腿都没疼。”
白辛夷让张妈拿了膏药给苏皖,又让阿燕铲了几颗大白菜放进苏皖的后备箱。苏皖收下了东西,向白辛夷道了谢,开车离开了。
时间很快到了后天,是白辛夷和苏皖与吉田夫人约好喝茶的日子。
这天是周末,吉田和江云琛约好了去日餐馆喝清酒,吉田夫人一个人在家无聊,便邀请白辛夷和苏皖来家里喝茶。
白辛夷和苏皖分别带上礼品,按时到了吉田家的别墅。
吉田家的别墅区位于以前的公共租界,现在被日本人占领了,附近住的都是日本人,街上随处可见宪兵和巡捕,一般华人百姓没事没人敢来。
吉田夫人看到两人提着的礼品,眼睛一亮,嘴上却说道:“你们两人太客套了,每次来都带着礼品。”
白辛夷在心里“嘁”了一声,她们要是空着手来,估计这女人下次再也不欢迎她们来了。她算看透了,这女人就是个贪得无厌的。表面上看着和气,与世无争,其实比谁都贪财。
“吉田夫人来到中国,就是我们的客人,中国人好客,哪能怠慢您呢!”苏皖将一套上好的紫砂壶放在茶几上,“我上次来,见您的这套紫砂杯有裂纹,就让我公公从宜兴淘了一套来。这套紫砂壶和杯子,是最有名的大师做的,一款只出一套。”
“江夫人,你真是太客气了。”吉田夫人如获至宝,笑容无比真挚。
白辛夷的礼物是一套谢馥春的胭脂水粉和一支景泰蓝簪子,虽然算不上贵重,但胜在精巧,也收获了吉田夫人的感谢之词。
趁着吉田夫人煮茶,白辛夷和苏皖交换了一个眼色。
“看吉田夫人烹茶真是一种享受,行云流水一般。别说喝了,光是看就让人饱眼福了。”白辛夷恭维道。
其实在也不算恭维,吉田夫人这套茶艺演绎,还真算得上茶艺大师了。这也是吉田夫人最得意的,经常会邀请一些夫人来品茗。
白辛夷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吉田夫人的眼睛。她眼睛含水,却不带一丝风情,含笑看人的时候就像一汪清泉流进了人的心里,让人心神安定。
吉田夫人忽然很想亲近白辛夷,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来到中国快十年,从北到南,她第一次遇到一个能让自己放弃偏见和防备的中国人。
两个女人又聊了一会儿,白辛夷发现苏皖几次都是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苏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