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儿朝老妪行了个礼,尽量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道:“夫人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吴三儿的目光露出狐疑之色,落在那棺椁上,接下来的声音有点儿冷了:“怎么将这不吉利的东西扶来我们山房的门前?夫人,在下打开门做生意,平时并不惹是生非,就是夫人,在下也面生得很呢。”
那老妪又是痛哭起来,一下子扯住吴三儿的衣襟,脑袋往吴三儿的怀里去撞,接着从口里说出来的话让看客们倒是听清了:“你还我丈夫,还我两个孩儿,挨千刀的东西,今日老身与你拼了!”
人群顿时骚动了!
噢,瞧老妪这幅模样,原来是这个玲珑剔透的吴掌柜,害死了这老娘们的丈夫和两个孩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吴掌柜这样面善的人,莫非原来是凶恶的好汉?太凶残了吧!
吴三儿被老妪拉扯着,顿时脸色不好看了,用手要将老妪的手推开,可是无论如何也挣不脱,那老妪的脑袋成心要往他的心窝里顶!
吴三儿无奈,只好大叫:“夫人,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扭打了一阵,吴三儿显然自恃身份,分明不是老妪的对手,脸颊上布满抓痕,身子的衣衫也碎落了不少,那袖摆子被老妪生生扯下来,竟露出手臂。
看客们的气氛顿时高潮起来了,兴致勃勃地大声叫好,有的说:“打死这丧尽天良的杀人凶手。”还有的说:“吴掌柜连个老妪都不是对手,如何杀人?”
正是闹得纷纷扬扬的,突然见吴三儿不知从哪里使出了劲,一下子将老妪推开了,口里还喘着气儿。
老妪不再死死缠着吴三儿了,屁股突地落地,便又嘶声大哭起来,两个小寡妇连忙莲步过来,将婆婆扶起,也是梨花如雨的哭着。
吴三儿狼狈极了,略略镇定一下,道:“夫人,你莫要在这里蛮缠,我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你耽误了我的生意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打人?”
老妪倚在一个媳妇儿的怀里,哭得几欲昏死,口里嘶哑地叫道:“去,把颦儿那个狐媚子叫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躲得掉的吗?”
颦儿?
许多人突然之间有了印象,不就是沈公子诗里写的那个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的娇弱美人儿吗?
这样的美人儿,怎么可能害死了她的丈夫和儿子?
原本大家还只以为是个命案,现在一听,又觉得不太对头,似乎另有隐情。
今日这场好戏实在刺激了,一波三折啊,只是不知这谜底,什么时候能揭开,众人屏住呼吸,擦亮眼睛继续观看。
吴三儿冷笑道:“颦儿,和颦儿有什么干系,你莫要胡说,颦儿一直呆在邃雅山房,从未出过山房一步,跟你丈夫和儿子又有什么干系?你可莫要血口喷人了,这是有王法的地方。”
老妪突然一下子不哭了,浑浊的眼珠子似是冒出了火,推开两个扶着她的儿媳,朝着吴三儿冷笑连连,狰狞道:“叫她出来,自然有个分晓,你不叫,我们说什么也要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