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辛苦没有白费,沈傲,果然过了经义,以他的行书,要考中书考断不成问题。至于画考、阮考、玉考,就要凭他自己的本事了。天可怜见,国子监总算有艺考进士了。”唐严双腿颤颤,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可是在众人面前,却又要收敛这几分喜意,不得不作出一副淡漠的模样,道:“圣人立言之先,得天象也。这一句破题恰到好处,文章也写得极为优美,不错,不错……”
他看了全篇的经义,心中更是喜不自胜,沈傲的经义文章,他是知道的,想不到短短一个春假,沈傲的经义竟是一日千里,有了长足的进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以沈傲现在的实力,就是进科举,只怕也有几分中试的把握,若再加以磨砺,前途无量啊!
唐严不禁暗暗吃惊,心中不由地想,这个沈傲的背后,莫不是有名师指点他的经义吗?否则进步为何如此神速,就算他的天资再聪颖,也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是了,是陈济陈相公,啊呀呀,我竟险些忘了,这个沈傲还有一个先生,难怪,难怪,有陈济相公指点,再加上沈傲自身的资质,有这样大的进步也不足为奇!”唐严在心里寻出了答案,眼眸中闪过一抹窃喜,将试卷还回,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按常理,阅卷的正厅是不许闲杂人进来的,就算身为祭酒也不行,如今抢看了试卷,虽说考官们并没有苛责,可是若再发表意见,就有偏帮之嫌了;悄悄退出正厅去,孤零零地仍旧去东厢喝茶,只是方才喝茶和现在喝茶的心境却完全不同罢了。
正厅里传出声音道:“这一篇经义老夫以为是最好的,不但行书优美,破题新颖,就是整篇文章也是花团锦簇,若是没有更好的文章,此文就列为第一如何?”
众考官倒是并无意见,纷纷道:“如此甚好。”
倒是有人奇怪道:“此人的经义作得不差,却是为何宁愿来艺考,若我是此人,宁愿去科举试试运气。”
“人各有志,这有什么稀奇的,我们还是继续阅卷吧。”
艺考通过之后,也可当官!可是在读书人心目之中,若是有实力参加科举,是绝对不会去艺考的。
虽说当今官家即位以来,屡屡提高了翰林书画院的地位,可毕竟艺考主要考得还是杂学,杂学在许多人的心目中虽说可以增加情调,可是毕竟不算是正统。
因此,一个经义如此锦簇的家伙竟是来参加艺考,倒是令考官们生出疑惑。
倒是东厢里的唐严心里暗笑,这些考官自然不懂沈傲的心思,可是唐严却能猜测几分,艺考对于沈傲,多半是一场磨砺的机会,这朝廷又不曾说艺考高中之后不许科举,今日先拿个艺考进士,到时候再去取个真正的进士出来,那才是真正的才子。
他心中又想,待沈傲当真高中,他还是要打打沈傲的锐气,须知艺考经义就算得了第一,可是相比科举来说,仍旧算不得什么,来参加艺考的,又有几个是真正的经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