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站起来,捏开一支靠着自己前胸的矛尖,笑呵呵地道:“金大人为何不说清楚一点?”
金少文扬了扬手中的印章:“还要说什么?这枚印绶乃是前周的御宝,你收藏此物,到底安了什么心思?哼,本官身为提刑使,多少还有监押江南西路官员的职责,如今你犯下了如此滔天大案,少不得先将你拘禁起来,等候陛下发落。”
沈傲道:“这是督造冯鹿送我的礼物。”
“是不是冯鹿的礼物,沈大人可有证据?”
“……”
“既然没有证据,东西又是从你屋里搜出,少不得本官拿你是问。来人啊,拿下!”
听着差役们如狼似虎地应诺,沈傲不再迟疑地道:“我自己走。”
金少文冷哼一声:“你识相就好,带走!”
……………………………………………………………………………………………………造作局,后园。
冯鹿负着手,在小厅里来回踱步,看着外头黑布隆冬的夜色,忍不住道:“为何金大人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蔡攸冷声道:“急什么,坐下再说话。”
冯鹿比不得蔡攸这般镇定,毕竟这一夜干系重大,虽有蔡攸和金少文合谋,可是难保不会出了错漏,一旦让沈傲逃了,到时候事情泄露出来,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冯鹿深吸一口气,才徐徐坐下,俯首对蔡攸道:“蔡大人,这个金少文到底牢靠不牢靠?杂家在苏州,虽然也听说过他,不过他在杭州,杂家和他没什么交情,若是此人出了问题,那可就遭了。”
蔡攸呵呵笑道:“你放心吧,这个金少文,我和他有着十几年的交情,当年他中了进士,如狗儿一般在我爹面前转悠,是蔡家最忠实的一条走狗。虽说后来我和我爹反目,与这金少文再无往来,可是我知道,他对我爹忠心耿耿,只要能为我爹除去对手,他绝不会错过这次邀功受赏的机会。再者说了,沈傲在杭州任县尉时,就曾和金少文有过冲突,金少文吃过暗亏,却不敢声张,这里头早就将沈傲恨之入骨了。这样的人,是再可靠不过的。”
蔡攸想了想,继续道:“不用担心,再过一时半刻,就会来消息。”
冯鹿心神不宁地点了个头,再不多问。
到了子夜,更夫的梆子敲得哒哒作响,四周静籁无声,这时,一阵碎步传过来,越来越急,冯鹿的心也随之跳动,霍然而起:“想必是人来了。”
过不多时,就有个人来禀告道:“蔡大人,冯公公,江南西路提刑使金少文求见。”
“叫他进来!”
金少文踱着方步跨入门槛,紧绷着个脸,只是朝蔡攸点点头,道:“蔡大人,这事儿定了。”
一旁的冯鹿脸色涨红,激动地捏了捏自己的腿儿,就仿佛做梦一样,嘶哑着嗓子道:“沈傲已经被金大人拿住了?”
金少文不去理他,只是看着蔡攸,蔡攸脸上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好,好极了,金大人,这一次辛苦你了,来,快给金大人上好茶。”
金少文不愿意和蔡攸有太多的关系,蔡京父子反目的事他心里头清楚,若是和这位蔡大人走得太近,在蔡京和蔡绦那里都不好交代,淡漠地道:“茶就不必喝了,接下来还有事要处置,就不奉陪了,来这里只是知会蔡大人一声,请蔡大人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