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微微一笑:“谋逆?我哪里谋逆了,你来说说看。”他注视着蔡攸,那清澈的眸子里,杀机毕现。
蔡攸却是不怕他,他为官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更何况在边镇,那杀人见血的勾当他也见得多了,这个时候,他不断警告自己要冷静,龇牙冷笑道:“你还想抵赖?那一枚前周的御章就是明证,那是前周皇帝的御用之物,你为何私自收藏?”
沈傲惊讶道:“我收藏了前周的御用之物,这话从何说起?”
蔡攸看了赵佶一眼,见赵佶冷眼旁观,便大了几分胆子:“这件印章,已经被提刑司收藏起来做了证物,叫他们取来,一看便知。”话音刚落,他看了金少文一眼,顿时想起金少文既然没杀沈傲,替沈傲掩藏证物也大有可能,于是便道:“不过金少文与沈傲一丘之貉,你们二人本就是同谋也不一定,这个印章,金大人不会说已经丢失了吧?”
这句话厉害,连带着金少文也拉下了水,若是金少文不将印章拿出来,便可以说金少文也是谋逆的同党。
金少文淡淡地道:“印章确实是在我这里。”他欠身坐着,讽刺地看着蔡攸,捋须道:“请陛下让微臣去取了证物来。”
赵佶颌首。
过不多时,一个提刑司押司带着一件锦盒来,将证物放在赵佶的案头,沈傲含笑站在一旁,并不说话,倒是蔡攸一下子激动起来,好戏来了,只要这证物让陛下看到,沈傲谋逆的嫌疑无论如何都洗不脱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只管咬紧他,将这桩案子变成糊涂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佶饶有兴致地打开锦盒,从锦盒里取出一枚印章,印章的样式古朴,表面雕有雀儿花纹,在大宋之前的乱世,雀儿的纹饰很是流行,周世宗柴荣行伍出身,谁曾想到一枚雀儿印最终成为天子的印玺。
赵佶看着这古物,显得兴致勃勃起来,他最爱鉴赏奇珍,这印儿虽然古朴,却是柴荣身前御用之物,自然忍不住要好好品鉴。
印儿应当是真的,赵佶鉴宝多年,多少有些心得,更何况这印儿不过百年光景,还算不得什么久远的古物,许多古籍都有当时雀儿印的记载,因此一一印证下来,从纹饰到材质,都没有差错。
随即,赵佶不禁皱起眉头,若是这印是真品,那可恶的蔡攸又一口咬定沈傲私藏禁物,这件事只怕不会轻易罢休,不说别的,就算他将此事置之不理,那言官也必然纷纷弹劾,这不是小事,堂堂天子近臣爆出如此丑闻,不会这么简单就了事。
蔡攸见赵佶为难的神色,已猜想到赵佶必然看出了雀儿印是真迹,顿时冷笑,道:“陛下,罪臣想问,收藏禁品,是什么罪?便是皇子、宗室,若是敢收藏冕服、御带,也要下狱会审,沈傲不过是个臣子,罪臣希望陛下立即锁拿沈傲以正视听。”
赵佶沉默着,面带寒霜,厌恶地看了蔡攸一眼,却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正在所有人为难之际,沈傲扑哧一笑,打破了这沉寂,笑嘻嘻地道:“咦,这明明是我自己做来玩的雀儿印,怎么到了蔡大人口里,却成了柴荣的御用品了?蔡大人,你这一手栽赃陷害的本事倒是高明。”他掰着手指头道:“你现在查实的罪名有渎职、贪墨、擅离职守,此外还有谋害大臣,如今再给你加一条栽赃陷害。”
蔡攸冷笑着不去理他,冷声道:“任你胡说八道,这干系你也洗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