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不可怕,穷也要穷的有志气!”沈傲打断他,目光幽幽,一副训儿子的架势:“你们倭人那边自己惹的事,现在又来求情,四处用糖衣炮弹去教坏我大宋的官员,这算是怎么回事?说得难听些,我大宋的官哪个不是清清白白的,被你这一教唆,叫他们往后拿什么脸面做人?”
平田信脸色苍白,心里想,还需我去教坏大宋的官,谁比谁坏还是没准儿的事呢。口里连忙致歉:“是,是下使的过错,大人见谅。”
沈傲才慢吞吞的道:“至于那个源赖清,哼,他既触犯了我大宋的律法,我大宋该怎么判决还怎么判决,你奔走也没有用,这件事我已上疏了官家,莫说是你,便是源赖清他爹亲自来,也别想翻案,我还是劝你收收心吧,刺配去交州又不是琼州,十年八年之后不就回来了吗?还能增长点见识,你就当他是去交州留学长本事了,不要担心。”
去交州长见识长本事?平田信真是哭笑不得,那个鬼地方他是知道的,处在大宋的南疆,比扶桑还要落后,到处都是蛇虫蚂蚁,还有不少不服王化的番子,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赖源公子去了那里,十年八年之后能不能活还是个未知数,长个什么本事。想到归国之后,赖源家向他要人,平田信就要哭了,抹着泪花恳求:“大人千万开恩,赖源公子虽然有错,可是该打的也打了,驱逐出境便给了他教训……”
“你不必恳求。”沈傲面无表情,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求也没用,实不相瞒吧,案子都定了,再松口,朝廷的威信在哪里?”
平田信只是乞求,真真是眼泪都出来,其实他不知道,往往求人办事的,被求者都要将事情说得严重几分,不严重你来求我做什么?不严重怎么叫你乖乖掏银子?可见倭人狡诈时确实狡诈,可是再往深一点,就有点一根筋了,这也怪不得他们,没有科举,就没有文化,没有人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掌权的平均智商有限的很,那点儿弯弯绕绕他也想不明白。
沈傲叹了口气:“你哭个什么,传出去倒像是我堂堂大宋官员欺负你们倭人似的。先坐下说话。”
平田信又看到了希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不肯坐下,却是站起来弯腰鞠躬:“大人只要肯高抬贵手……”
沈傲挥手打断他:“这件事难,太难了。”他皱着眉,叹息道:“京兆府那边肯不肯放人还是未知数,还要保证不能遭人弹劾,所以御史台,宫里头的诸位公公那边都要打点好。最紧要是官家,官家在这事上是发了话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想想看,我大宋皇帝金口玉言,要想更改有多不容易?”
平田信听得冷汗淅沥沥的从背脊上流出来,这几曰单和礼部和鸿胪寺打交道就教他脑子满是混乱,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原来鸿胪寺也做不得主,还要走宫里和御史的路子。
沈傲板着脸:“所以我还是奉劝你罢手算了,这事儿不容易。”
平田信咬着牙:“还请大人指点,源赖公子是一定要救得。”开玩笑,不把那源赖清带回去,他也只能剖腹谢罪了,就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试一试。
沈傲沉吟道:“给你两条路吧,一条是你自己去打点,方方面面的干系你去摆平。”
平田信更是头痛,这么多干系凭他一个外来户怎么摆平,忍不住问:“第二条呢。”
沈傲抱着手上的茶盏笑了,笑得很暧昧:“那就托付给我,让我去给你梳理关系,不过嘛……你也知道,我是读书人,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难免会有点心里负担……”
后面的话不必继续说,若是连这个平田信都不能明白,那他就真是猪了。幸好他应付不来那些老油条,可是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还是绰绰有余,立即道:“那下使就将源赖公子的姓命托付大人,大人,摆脱了。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但凡下使能够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痛快!”沈傲拍案而起,豪情万丈的道:“既然倭人朋友们如此痛快,我也向你打个保票,源赖清准能保住姓命,死不了。”
他顿了顿:“其实我要的东西也不多,我这人平生最爱刀剑,据说你们倭人锻刀技术倒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