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去打人到扬长而去,足足用了两柱香的时间,知闻纪事的刊馆一片哀鸿,伤者不计其数,最惨的是王文柄,被人抬上了软轿子,急促促地赶回去疗伤了。
京兆府那边早就听到了消息,那府尹听闻有人打砸知闻纪事,顿时勃然大怒,身为府尹,岂会不知道知闻纪事的背后定必不简单,只要想一想,便知道这里头的厉害,居然有人敢惹到知闻纪事头上,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于是立即叫来所有人手,让他们前去捉捕打砸的凶徒。
那些差役也确实到了知闻纪事刊馆的门口,到了地头刚刚抽出铁尺要大喝几句,其中一个都头突然不动了,知闻纪事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这车子说不上有多富丽堂皇,却是极为精巧,一看之下,就知来头不小。
京兆府管理天子脚下的地面,自然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否则一不小心冲撞了某个贵人,还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细看之下,就认出这马车的主人了,是沈府沈傲家的。
沈傲是谁?无需点拨,大伙儿心里头就清楚了,这样的人真是沾都不能沾的,人家还做监生的时候,京兆府就吃了他不知多少亏,如今人家已经钦命领了揽京畿三路事,还兼着三衙和边镇,这般大的权势,就是遇到蔡太师也可以平辈论交了,京兆府在人家眼里,当真是小鱼小虾都不如,屁都不是。
于是一个押司领了头,先让都头和差役们老老实实远远地呆着,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马车边儿去,小心翼翼地道:“小人见过贵人。”
里头还真有人回应,是个清脆的女声,窗帘儿卷起一个角,押司看不到里头的国色天香,却是看到了里头人的衣领子,这衣领子只一看便认得,是绣着瑞荷和绣着金丝的三品诰命服。
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里头的人多半就是沈傲的家眷,还是最亲近的那种,人家这身衣衫,只论品级,就比府尹大人高了不少。
“怎么,有事?”
押司脖子一凉,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知闻纪事的来头不简单,可是人家敢来打砸,这背后难道又简单了?须臾一想,立即道:“无事,无事,小人告退。”
急促促地退回去,对着带来的人大手一挥:“走。”
差役们见熟了这种场面,不该管的事当然不能管,一个个收起铁尺,作鸟兽散。
差役们回去京兆府复命,京兆府府尹对这事儿当然留心,立即过问,那边都头们一个个摊手,府尹一看,便勃然大怒了,大骂了一通这些人不懂得分寸,不知道厉害,不晓得知闻纪事的厉害。
京兆府府尹发了一通牢搔,那押司才是小心翼翼地附在他耳旁悄悄地说了几句话,府尹愣了愣,随即苦笑道:“原来如此,为何不早说?”说罢再不理会了,只是道:“都下去吧,再过半个时辰再让人过去,到时候有人问,就说京兆府这边知道消息时已经迟了。谁要是敢乱嚼舌根子,打死勿论!”
都头们唯唯诺诺,心里知道又遇到了一桩葫芦案,能在京兆府里当差的,规矩当然都懂,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心里头要清楚,否则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